她聽見他啞聲問:「你是不是以為我無堅不摧,所以……也不會想你?」
第94章
他的氣息是冷的, 灑在她的臉上,如冬日裡的寒霜,乾淨冰涼。
她的心卻剎那間滾燙, 飛快地鼓譟起來。
下一瞬卻又有酸澀湧出, 連鼻間也跟著酸熱。
她看著他的眼睛, 口是心非道:「你就是不會想我。」
她自己說的負氣話, 話出口卻先把自己弄委屈了:「你根本不喜歡我, 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一頭熱。」
都熱得她流鼻血了!
想起這個就生氣!
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飛快道:「你說你喜歡我,但那更像是敷衍。你老實說, 是不是我前世對你有恩, 今生你才會明明不喜歡也非要為難自己說喜歡我?就像暮商請我吃仙果, 我明明已經吃得再也不想吃了, 卻為了不傷害他的好意,只得硬點頭說想吃。」
她還挺會舉一反三。
竺宴聽她前面的委屈還只覺有口難辨,痛苦難言, 到後來竟是連心中的痛苦都跟著泄了氣似的。
她怎麼可以連委屈都這麼好笑!
竺宴哭笑不得:「你判斷事情的標準怎麼永遠這麼單一?因為我不與你雙修,你便覺得我不喜歡你, 只有與你雙修, 才是喜歡?」
「雙修不一定是喜歡,但不想雙修就是不喜歡。譬如我喜歡你, 我看到你就總是情不自禁想要與你親熱, 而你沒有這樣的情不自禁, 那不是不喜歡還能是什麼呢?」
她還真是, 一遇見吵架, 哦不,講道理, 就格外頭腦清醒,頭頭是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是我想讓你活著?」
竺宴頗為頭疼:「你的喜歡是想與我有塵世的快樂,而我的喜歡首先是要讓你活著,無論如何,無論我怎樣,我都要讓你好好活著。我不是與你解釋過了嗎?」
令黎輕眨了下眼,長長的睫毛撲閃:「我知道啊,你與我解釋過,你中毒了,此時雙修的話,我會死在牡丹花下。」
竺宴:「……」
好一個死在牡丹花下,她到底是跟誰學的這些!
「那你為何還會以為我不喜歡你?」
他是不知道這世間有哪一種不喜歡能不喜歡到他這個程度,偏執沉淪,無力自拔。
令黎理直氣壯:「因為你從不曾努力。」
竺宴愣住,怔怔看著她。
光線昏昧,蒼白淡薄的月色隱隱約約斜灑在床上,勾勒出她圓潤柔軟的線條輪廓。
她的目光卻堅定:「我知道我們如今無法雙修,但我也不想空空等待百年,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想讓你快點好起來,才會,才會一不小心……把自己補到流鼻血。」
說起來又忍不住覺得丟臉,她委委屈屈道:「可你就從來沒有嘗試過拉近我們的距離,你還斥責我……我都已經那麼丟臉了,你還斥責我!好了,我知道了,果然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那你走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