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忽然濕濕的,撲簌了一下,她主動依偎進他的懷裡:「沒有,是我冤枉你了。」
「還有,我不會後悔。」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
如長風拂林,淺淺的,卻直入靈魂。
竺宴孤拔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凝著她時睫毛自然地低垂,目光流出,極深。
「天酒殿下,天酒殿下!」
由遠及近的喊聲傳來,打斷了兩人膠著的視線。
令黎以為是羲和族人勸她回去繼任神主,連忙拉了竺宴就跑,竺宴卻氣定神閒提醒她:「是那隻琅鳥。」
令黎聽琅鳥還沒反應,青耕已經雀躍地飛了起來,引頸回頭張望她的好玩伴,這可將令黎氣得不輕,酸溜溜道:「你就只有想吃糖葫蘆了才會想起我,不如我將錢袋給你,你以後都自己買啊。」
她這話原是負氣,結果青耕年紀小根本聽不出來,頓時兩眼冒光地問:「真的可以嗎!」
令黎:「……」
竺宴在一旁忍俊不禁,松握著拳頭擋在唇邊,不讓自己笑得過於明顯。
但令黎已經看到他眼睛裡的笑意了,瞪了他一眼,又絕情地摧毀青耕的幻想:「不可以。」
青耕:「嗷嗚……」
這片刻耽誤,那隻赤色琅鳥已經飛到近前,化作人形,跪在令黎面前,深深拜道:「琅鳥姝燃,謝天酒殿下救命之恩。」
這謝倒是奇怪,說起來,不算是令黎救她,反倒是青耕連累了她。
但她既然這樣謝了,令黎便大方接受:「不用謝。」
這琅鳥大老遠追來,必是有所圖,而她身在羲和族,所圖自然心照不宣。
如今的神族都希望有一位眾望所歸的神主,來改變神族這六百年來受制的局面,但卻沒有誰如羲和族那般急切地希望她能回到神域,保住整個羲和族。
羲和族是令黎的母族,曾是她那些年無憂無慮驕傲高貴的底氣,如今落得這般潦倒落魄,令黎怎會不難過?只是竺宴和羲和,她只能選一個。
她曾經總是義無反顧選擇蒼生大義,可這一次,她也想自私一回,順從自己的心。
只是出乎她所料,那琅鳥並未說什麼,拜完她以後便向她辭行。
見那琅鳥離開的方向並不是神域,令黎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不回神域嗎?」
琅鳥笑了笑:「我並非鳳凰,如今身份已經被揭穿,神域自不會留我。不過無妨,我本就生於深山野林,如今回去,倒是自在。」
令黎心生疑惑,要說這琅鳥長得像鳳凰是真像鳳凰,羲和族出於某些私心即便知道也有意讓她混在鳳凰中亦能理解,可也不至於在神域那麼多年,那麼多神力高深的神族,竟無一個能識穿她的身份。
她順勢問道:「你既生於深山,又是如何去的神域?」
姝燃道:「是斳淵君帶我去的神域。」
「斳淵?」令黎神色一動。
靳淵城府深,若是他,那他此舉必是有另一番成算了。
她又立刻追問:「他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