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一震,忙掀起車簾。
車窗外,塗曜竟揚鞭策馬,飛身追來。
駿馬疾馳如風,海東青翱翔在他肩頭之上,塗曜隨著自己的馬車,並肩狂奔在京郊的山河之間。
一人一馬一鷹,皆恣肆飛縱。
楚稚不由探身出窗,和立於馬背的塗曜四目相對:「陛下……追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方才已訣別了半晌,他以為這就是二人最後的相見,卻沒想到塗曜竟會狂追馬車不舍。
「方才差點忘了說——公主是阿曜此生最珍愛之人,阿曜傾慕公主,定不會相負。」
風聲很大,把聲音吹得飄搖,可塗曜的字字句句卻清晰可聞地傳入楚稚耳中。
他貴為一國之君,追出這麼遠,想說的,也只有這句已對自己說了千百遍的誓言而已。
楚稚一時心酸難耐,張了好幾次口才艱難道:「阿曜……也是我此生極為重要的……愛人……」
從前他用楚寶華的軀殼演戲,倒還算遊刃有餘。
可這句話,卻是以楚稚的身份,說出心意。
楠漨塗曜抬眸,和他灼熱對視。
楚稚忽覺掌心一痛,低眸望去,掌心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已經流出血跡。
塗曜收刀入鞘,和自己十指交握,掌心相貼,血跡緩緩交融:「那朕和公主在此地對天起誓,互為此生摯愛,生死不離,永不相疑,永不相負。」
楚稚胸膛起伏,二人對視良久,雙唇相貼。
山河飛縱,他們在疾馳的馬背上瘋狂親吻。
楚稚能覺察到貼在自己胸膛的心滾燙炙熱,一下一下,衝擊著自己的胸膛。
也不知吻了多久,二人才緩緩鬆開。
楚稚坐回疾馳的馬車上,凝視塗曜:「陛下,無論如何,請善待楚國。」
「公主何必憂慮,你以後會陪伴朕一生一世,還會生下雍楚兩國的孩子,」塗曜縱馬在車畔,雙眸比星光還亮,他朗聲笑道:「從我們二人始,兩國血脈交織,榮辱與共。」
楚稚哽住,一時說不清心頭滋味。
「不過五日。」塗曜終于勒馬,聲音漸行漸遠:「五日之後,朕會在原地等公主歸來——」
從此相守一生。
楚稚嗓音輕啞,喃喃道:「陛下,再見……」
終于越來越遠了,只能看到環繞在塗曜身畔的海東青翱翔在天際,而塗曜衣袂翻飛的模樣,漸漸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