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場景再次閃現在眼前,塗曜痛苦的閉上眼眸,緩了緩才道:「朕也是派人勘察當地才發覺異常,那日山石有撬動的痕跡,而且在當日未曾燒毀的物件之上,發現楚了殘存的磷火——那日不是天災,是有人用磷火模仿了山火!」
「而這些磷皆出自楚國的一處礦涯!」
「朕來楚國後,已經暗自派人去查訪了那所礦涯,發現不少人和右相密切相關!」
楚稚掌心緊握,他曉得那日是右相派人在自己之上又動了手腳,將可控的小災變成了凶煞的天災。
此事有利有弊,弊端自然是九死一生,當日送親之人也多斷送了性命,好處便是因現場太過慘烈,所以幾乎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若不是龐州知曉楚國軍中之事,怕是連自己都不曉得曾有楚國人去過。
沒曾想塗曜竟然另闢蹊徑,早就通過磷火這一細節知曉了此事和楚國有關聯,甚至來楚這些時日,還在暗中調查。
楚稚不寒而慄。
若不是右相派人,將自己動手的痕跡盡數覆蓋,按照塗曜這不罷休的性子,怕是就要追查到自己頭上,真相大白了……
塗曜眼眸微微泛紅:「這髮簪是朕親自從灰燼里撿起來的,上面也有殘缺的磷,若兄長不信朕所言,拿去一測便知。」
楚稚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
塗曜那日,定然極為絕望吧。
以至於時至今日,提起當日之事,還是難掩痛色。
他國事艱難,卻從未忘記徹查寶華一事,甚至親自至楚……
這麼算起來,是不是終究是自己……負了他。
只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楚稚還有要完成的劇本。
演員的本能讓楚稚早已調整好表情,一臉悲傷定定望著那髮簪,輕聲道:「孤……定然要替寶華報仇。」
「為寶華報仇,也是護哥哥周全。」塗曜緩緩握緊那髮簪:「此事刻不容緩,朕……一日也等不了!」
楚稚不由抬頭道:「陛下打算如何做?」
塗曜抬頭,忽然定定問道:「哥哥信我嗎?」
楚稚苦笑道:「我們也算一同歷經了生死,孤不信陛下,又能信賴誰呢?」
塗曜將手覆在楚稚手背上:「哥哥不必擔憂,用朕的法子一步步去引他上鉤,右相不足為慮。」
塗曜輕聲道:「哥哥走了之後,朕特意和那些搜救你的楚國將士會面,發現那些人都已被右相收買,甚至有不少禁衛軍的人。」
楚稚點頭:「既然御用馬場都能出事,救援孤的人又遲遲不出現——恐怕右相的勢力已經層層滲入了。」
塗曜緩緩道:「其實當時兄長登基,那時候軍隊有不少人還是信服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如此配合,其實說到底,還是秋闈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他們沆瀣一氣,早已在暗中凝成了一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