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塗曜才會和他有了這幾日的相處。
可那又如何呢,如今塗曜查出了蛛絲馬跡,態度登時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說話?」塗曜輕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是聽不懂這故事還是聽得太懂了?」
塗曜的眼眸銳利涼薄,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龐冷了下來,愈發顯得令人生畏。
楚稚聲音輕輕的,還帶著一絲沙啞的病弱:「這故事也算是陰差陽錯成就了一番好姻緣,這男子未免太小心,既然那二人兩情相悅了,順道成全不就好了麼,就算把真相解釋一番,那官宦人家若真的喜歡那女子,說不定還想著是天意而為呢……」
楚稚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他是想著若是塗曜知道了他的秘密,能覺得這是歪打正著的緣分就好了。
可塗曜卻最恨欺瞞,若真有一日他知道了一切,恐怕會惱羞成怒。
塗曜沒有說話,也沒什麼表情和多餘的動作,只是探究的盯著楚稚看。
楚稚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甚至還如往常一般和塗曜笑著說了幾句話。
只是待到晚間,他便立刻挑亮了燈,提筆給留在楚國的孟守寫信。
楚稚懷孕時奔波受了傷,如今被燕窩養著也還是虛弱,寫片刻,便要休息片刻,免得體力不支。
斷斷續續,總算是把一封信寫好了。
孟守還不知曉兩個孩子之事,但他忠於自己,只要知曉自己想要回楚國,定然會想法子接應的。
他把小枸和小暑帶在身邊,只要一起安全到了楚國,就算塗曜這邊兒知曉了什麼,也能避避鋒芒。
在雍國連見崽崽一面都甚是艱難,還要各種提防,這樣的日子,楚稚早就心力交瘁了。
只是一時拿不定主意,塗曜今日的一番話,卻讓他瞬間清醒。
楚稚將身畔的楚國親信叫進來道:「你回國一趟,將這封信交給孟守。」
「屬下遵命。」
楚稚輕聲道:「雍國不是久留之地,把這封信送出去後,你悄悄備下馬車衛士,孤……想離開雍國了。」
那親信一驚,不由張張嘴:「陛下的意思是私自離開?若是我們要走,為何不直接給陛下說清楚……」
楚稚緩緩搖頭。
塗曜並不是善男信女,他的手段常常狠辣絕情,在戰場上做下的事,也讓人聽了心頭髮寒。
若是他已經多少知曉了當日之事另有隱情,並懷疑到自己身上,那以他的敏銳,定然會順藤摸瓜,直到掌握整個事情真相。
他如今在楚國受盡優待,但這只是塗曜收網前為了穩住獵物的手段。
等塗曜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許自己就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