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初見時,楚稚周身都盈著溫潤的光彩,似乎就是從懷孕開始,那光彩便一點點黯掉了。
他那麼多燕窩人參養著,也沒養胖他半分……
楚稚一步一步,迎著日光,走到塗曜的馬前才緩緩停下。
雍國眾將何曾見過這等場面,登時一陣騷動。
塗曜抬手,停下了喧譁。
楚國雖也有兵士在側,但楚稚如此做,顯然是不願和他對抗的姿態,那些軍士,恐怕也只是用來震懾和自保的。
塗曜緩緩握緊韁繩,儘量面無表情的看向楚稚:「久違了,楚王不告而別,叫朕好生牽念啊,只是身為盟友,借祈福之名逃遁,楚王算不算有負於朕啊?!」
楚稚的目光首先落在小枸身上,看到小枸乖乖呆在塗曜懷中,似乎並不十分懼怕,倒放下了心。
之後,他才緩緩看向塗曜:「是孤有負於陛下嗎?那孤也當著兩軍問一句,陛下當初,準備囚孤到何時?」
「朕何時囚你了?」塗曜看到楚稚如此關懷小枸這小兔崽子,便覺得莫名煩躁:「朕盡地主之誼,好吃好喝照顧著你,你倒還來質問朕?」
楚稚苦笑:「所以孤身為一國之君,還要謝謝陛下的一飯一食,是嗎?」
塗曜語塞。
楚稚站在自己的馬前,幾乎被陰影籠罩了。
可他卻抬頭望向自己,琥珀色的眸子含著幾分被風吹亂的笑意,幾分悲涼,幾分自嘲。
那麼纖細的腰身,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了。
塗曜心思紛亂。
他是該恨楚稚的。
在沒有見到楚稚之前,先是不告而別,後又知曉了他的陰謀欺騙,塗曜覺得再見楚稚之時,一定是會自己怨氣恨意的最高點。
可他又料錯了。
看著楚稚病弱的模樣,他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扶一把,護一護。
到如今兵臨城下了,還是改不了這習性。
塗曜緩緩握緊冰涼的指尖。
他這次是想要來問罪的,不能被楚稚牽著走。
楚稚一手策劃了大婚之日的一切,甚至連寶華到雍,也是他故意謀劃的,他還瞞著他懷了別人的孩子,到現在也不告訴他孩子生父是誰……
他如今裝出這可憐模樣,說不定也是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