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眼前模糊一片,卻仰起頭不讓眼淚落下。
「我承認陛下說的都是我曾做下的事,但我沒有陛下說得那麼不堪。」
楚稚顫著手打開了面前的匣子,裡面竟是一葉葉的菩提,雖已乾涸,卻被保存得很好。
「這是陛下在楚國時給寶華傳遞的心意,那一日我等在河畔,把陛下寫的所有字句都悉數撿起保存……」
楚稚又把匣子打開了一層,日光斜映,將他纖細的影子拉得修長伶仃:「這是我獨自搜尋的糖果,我偶然知曉了陛下為大婚準備了各地的喜糖,甚至冒火去救下,便想著和陛下一同搜尋,也許……也許真的能等到我們用上的那日……」
楚稚磕磕絆絆的,想要把一切解釋清楚。
他知道這件事最開始就是他騙了塗曜,錯就是在他。
但他從未冷眼旁觀過他的痛苦。
他也一直……都在遠遠地念著他,記掛著他。
甚至,和塗曜比起來,他更像是單相思。
殘忍之處就在於,他一直清晰的明白,塗曜愛的是寶華,而不是他楚稚。
「若陛下願意。」楚稚定定看塗曜半晌,一字一句緩緩道:「若陛下願意,我們也可以像楚國街上的男子一樣,攜手在日頭下走一走,像我們曾經說好的那樣,夏日去看荷花,秋日去觀落葉,冬日去看雪……一起去做很多很好的事情……」
「陛下還願意嗎?」
塗曜一步步走下台階,眼神似譏似嘲:「朕不願意!」
喜糖,菩提葉……
楚稚說得情真意切,但卻讓此時的塗曜瞬間回到當時的場景里。
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為情所困近乎痴傻,不理國事心字成灰……
可楚稚呢?!
他口口聲聲愛自己,卻冷眼旁觀了那麼久??
塗曜走下台階,一步步走到楚稚身畔,愴然一笑:「你不是寶華,寶華那麼愛朕,她若有自由,根本不會看著朕那般悲痛還置身事外,你也不是楚稚,哥哥對朕處處照拂臨危並肩,也不會冷眼旁觀。」
和寶華的交往,對楚稚的相處,都滿是謊言和算計。
他日夜不寐的痛苦。若是楚稚不曉得,他都可以原諒。
難道他塗曜就那麼不值得信任?
過往的回憶一瞬間湧上心頭,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
楚稚苦笑道:「那請陛下告訴我,我若早早告訴陛下一切,陛下會既往不咎,放過楚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