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自己卻尷尬得不知往何處看。
楚稚輕笑一聲:「孟大人的心意,孤心領了……」
馬車內的氛圍多少有些尷尬,恰逢此時,車外幾聲對話隱約傳來。
「你說雍國國君為何會突然退兵?」
「還能有為什麼?還不是畏懼咱們陛下的威嚴,嚇退了。」
「……這有點兒懸吧,雍國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戰神,看起來又很有氣度很威嚴的樣子……咱們陛下……」
「哎哎哎,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雍國那算什麼威嚴?一介武夫只知道打打殺殺而已,怎能比得上我們國君的氣度和心胸?」
孟獲唇角微揚道:「陛下,他們都很愛戴您呢……」
如今聽到誰說個塗曜的壞話,他都覺得心中暗爽。
楚稚也勉強牽出了一絲笑意。
心中卻是一陣抽痛。
塗曜已經知道了一切,看向自己的眼神卻那麼陌生。
他說的話,字字如刀,命中自己的心頭。
也許……真的是自己負了他吧。
但他已很累了,無力,也無心去彌補。
他不願再想此人,也真的不願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
月明星稀,大帳依次亮起了燈。
在帳外徘徊許久,陸徽還是決定走了進去。
「陛下……」陸徽單膝跪地,回稟道:「屬下已經把小皇子安頓在了您一旁的帳子中,有專門的親衛看守,定然不會有失。」
塗曜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聞言並未轉身:「朕知道了,退下吧。」
陸徽有些擔憂,上前兩步道:「陛下,楚王陛下的事兒……」
一語未出,塗曜冷冰冰的聲音已然響起:「朕讓你跪安,你聽不懂?!」
陸徽心中萬千想說的話,也只得嘆息一聲,跪安退出大帳了。
腳步聲漸漸走遠,帳內終於只剩下他一人。
塗曜仰頭,天際處一輪孤月漾著柔和,將清輝灑下人間。
不久之前,他還曾對月緬懷過寶華,想著那如仙子般瑩白無暇的女子,是不是就此棲於月中……
塗曜緩緩閉上雙眸。
今日楚稚的一字一句,再次在他的腦海中迴蕩。
「我沒有陛下說的那麼不堪……」
「若陛下願意,我們可以一起去做很多很好的事……」
在白日,他滿心都是憤懣,幾乎沒有認真去想這些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