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曜挑眉。
這和他想得甚是不同。
本想如今露餡,小騙子說不準如何討好他呢。
結果他巴巴到了城門口,倒還要候著楚稚了?
塗曜大步走進宮闕,只見亭台樓閣處處張燈結彩,倒一片喜慶之氣。
領路的內侍順著塗曜眼神望去,笑了笑道:「這是我們陛下的壽誕快到了,禮部特意布置的。」
塗曜聞言,微微挑了下眉梢:「他的生辰……是該好好賀一賀。」
二人很快到了楚稚所在的大殿。
那內侍笑著把他帶到大廳,讓道:「我們陛下想著您大概也未曾用早膳,便請陛下一起用膳。」
楚稚在殿內便聽到了二人的說話聲。
遙遙看到塗曜高大身影逼來,不由得指尖一緊。
腦海里隨即又想到半年之約,無論他是努力還是擺爛,六個月之後,他所留下的所有痕跡都會消失殆盡。
塗曜也只會覺得過往種種如夢似幻。
何必又生妄念呢?
如今塗曜也有意疏離他,也是一件好事。
楚稚淡淡勾起唇角,心卻沒有一絲波動了。
塗曜一踏進殿門,腳步便不由得一滯。
以往他見到的楚稚,總是白衣或青衫,清冷溫潤有餘,可如今他一身玄朱色天子冠服朱瓔繞膝,那股子高不可攀的氣度呼之欲出,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也就是在此時,塗曜才格外清晰的意識到,楚稚除了是他的「溫潤哥哥」外,也和他一樣,肩負著一個國家的興衰。
兩個人對望一眼,昔日纏綿難捨,如今竟然都不曉得要說什麼了。
楚稚換了這身衣裳,又特意和塗曜保持著兩國君主的禮儀,顯得有幾分不可親近。
若是旁人可能心裡咯噔一聲,難免會想到疏遠云云。
但塗曜卻絲毫沒有想到此處,只是忍不住貪婪地盯著那如同玉白細瓷瓶般的脖頸看。
有一說一,小騙子長得真好看。
尤其適合朱色。
也怪不得他那時一身舞衣,能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哼!
這君王的衣裳也是大紅色,襯得他更是灼灼生華如霞照芙蕖……
塗曜側首,目光落在楚稚雪白纖細的皓腕,輕笑道:「第一次見楚王穿這身衣裳,倒是比朕穿還要合適些。」
這話說者無心,氣氛卻陡然一緊。
「過獎。」楚稚始終噙著清淺有禮的笑意:「陛下富有四海,江山在望,也許早晚有一日,玄朱二色只是陛下一人所屬。」
塗曜一滯。
他之是隨口誇了夸楚稚好看,配這套衣裳,結果就引出這麼敏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