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朕厭惡男子的聲名天下皆知,如今大戰在即,朕不能言而無信……」塗曜嘆口氣道:「朕的事,也不願被旁人所知,免得受天下人恥笑……」
楚稚聽著,幾乎想笑起來。
原來竟是這樣……
塗曜把自己視為恥辱,視為他想遮掩的污點。
所以出現在全天下人面前的,只能是楚寶華。
接受全天下祝福的,也只能是楚寶華。
他生了兩個孩子,承受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心酸不公……當然,他沒想憑藉這個得到塗曜的愛意。
他只是心疼那個叫楚稚的人。
付出了那麼多,又得到了什麼?
活在暗影里,成了一個笑話。
「陛下不願被旁人所知,免得被旁人恥笑。」楚稚輕聲道:「那孤也是國君,難道孤再次以女裝示人,就不怕被旁人所知,就不怕被旁人恥笑了嗎……」
塗曜一滯:「朕……」
還沒等到塗曜說什麼,楚稚已經恬淡溫和的笑了:「方才只是隨口一說,陛下不必介意,陛下所言只是小事,陛下大戰在即,領寶華出現也是安定民意之舉,孤都明白,定然會和陛下演好這場戲的。」
塗曜望著眼前的笑意盈盈的楚稚,胸腔里憋著一股酸澀。
這明明是他此次過來想要的結果。
但不知為何,卻絲毫沒有達成所願的喜悅。
楚稚說……他定會和自己演好這場戲。
是啊,全天下人的祝福多麼難得,可說到底,也只是摻雜著謊言的一場戲。
他不會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再次,披上楚寶華的身份。
和他接受全天下祝福的,是「楚寶華」,而不是楚稚。
就算能騙得過全天下,也騙不過他們自己。
塗曜已經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了:「嗯……嗯……不露餡就好……」
楚稚勾了勾唇,倏然便有了寶華的影子,他笑道:「陛下放心,只要我想演,那不管演什麼,都不會有人能識破。」
他可是專業演員,只是再多和塗曜演一場而已.
剛穿來的時候,不是演了很多場嗎?
這次也一定沒有問題的……
塗曜皺皺眉,望著眼前的楚稚,心裡格外發悶。
什麼叫他演什麼像什麼?
那他之前來雍時呢?他本就是男子,想必扮成寶華,多少也有演的成分吧?
塗曜緩緩呼出一口氣:「阿稚,委屈你了,朕……朕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朕也不是想刻意掩蓋你的身份,雍國本就禁止男子相戀,天下未定,如今還未到時候……」
「陛下是要做天下之主的人,怎能言行不一呢?」楚稚微笑道:「而且我們也沒有以男子的身份戀過啊?陛下不必解釋,孤都清楚的。」
塗曜點點頭,露出欣慰的笑意,心裡有幾分感動:「普天之下,還是你最懂朕。」
「朕以往不會解釋這麼多。」塗曜輕聲道:「朕這次真的把苦衷都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