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一戰得勝,那塗曜定然會順勢一統河山,成為真正的天下之主。」楚臣侃侃而談的語氣忽然一滯:「至於矛頭對向誰……那……那應該是北方的蠻夷吧……」
「是嗎?」楚稚勾唇,挑起一個清清淡淡的笑:「想要江山一統,難道能掠過楚國?」
如今的版圖上,若鄭國消失,那便只剩下雍楚二國。
塗曜想要統一河山,楚國便甚是尷尬。
「這……」那大臣頓了頓:「雍國陛下和您私交甚好,公主又要出嫁,無論如何都不會……」
雖然這麼說,但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楚稚面容已然冷峻,語氣不容置疑道:「孤已決定,疏散百姓,即日開渠。」
眾人登時驚變:「開渠?!」
「陛下萬萬不可啊!此事定要慎重,若雍國兵臨城下,我們無奈開渠也就算了,可如今……如今並未有人相逼啊!」
只要一開渠,哪怕一個百姓都未曾傷亡,楚稚仍然會背上千古罵名。
畢竟這是引洪助戰,還要淹沒不少良田房屋,這都是百姓心血啊。
他們陛下一向體恤百姓,怎會出此下策呢?!
楚稚如何不明白此人所說,但他記得書中的情節,在書中,楚國此時已被盛怒下的塗曜所滅,攻打鄭國時,塗曜甚是果決,連夜疏散百姓後立刻打開了位於楚國的永和渠,引水入鄭,滅了鄭國,民間雖有非議,但塗曜統一天下後,很快平息了種種言論。
可如今因了他和塗曜之間的糾葛,劇情發生改寫,塗曜並未攻打楚國,所以這開閘一事,倒輪到由他定奪。
楚稚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不過半年後,他就要離開此地了。
他最在意的是自己來一遭,小枸小暑,以及楚國的百姓,能得到什麼。
若此次不開渠,雍軍定然能獲勝,但想必定有死傷,待自己走後,楚國早晚要落入塗曜手中。
一個遠離都城的封地,在塗曜攻打天下的過程中,也並未起到極為突出的作用,別的封地卻都是功臣或皇室後裔……楚國的百姓能討到什麼好處?
但若開渠,一切便不同了。
全天下都知道楚國百姓的苦衷,都知道他們的付出的多麼慘重,就是再過五年,十年,幾十年,只要還是雍國的天下,那皇帝就不得不優待楚國這塊封地上的百姓。
他這次的開渠,捨棄的是自己的聲命,卻為楚國的百姓遞上了一份投名狀。
只要疏通百姓,便不會有人傷亡,良田雖會被淹沒,但總還有褪去的一日。
他看過原書,知道塗曜的性子和做法,心底便明白,自己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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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散了爭執不止的眾臣,孟守輕輕跪在了楚稚身側:「陛下,此番開渠不是小事,臣勸您三思。」
楚稚道:「自從塗曜踏入鄭國,這件事孤已經反覆思慮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