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記得,大婚之後,我們二人在山間的日子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打魚捕獵劈柴燒灶……我每時每刻都在懷念那段日子。」
楚稚:「……」
那段時日對楚稚來說,拋去對塗曜的愧疚和思念,的確是美好的。
龐州武力高強,利落能幹,每日都能尋來新鮮的獵物。楚姝手巧,三個人在山中,甚是和睦。
若龐州沒有旁的心思,又情願跟隨他去山林陪他度過這段「晚年」,那就太美好了。
可楚稚知道龐州的情誼,便不願讓他攪了自己的清淨。
龐州灼灼望著他:「陛下打算何時離開?」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走進:「陛下,前方戰況。」
楚稚拆開,眉心漸凝。
信上大概匯報了開閘後鄭國權貴的慘狀,這在楚稚意料之中,但有一事,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塗曜……竟然丟下剛攻下的鄭國不理,只帶了一小隊心腹隨從,日夜朝楚地奔襲。
楚稚抿唇思索,他捨不得小暑,本想再拖延半月,總之在塗曜來楚之前離開便可以。
可如今……事情已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如今楚國這個局勢,塗曜又收復了鄭國,來楚之後還不一定會有何種變故。
自己開閘,是最有功勞苦勞的時候,這個時候離開,想必塗曜看在自己的份兒上,也會善待兩個孩子和楚地百姓。
楚稚捏了捏太陽穴。
自從穿到這本書里,他沒有一日不再算謀。
他真的想……好好歇歇了。
楚稚看向龐州:「孤已經托楚姝輾轉在宮外找到了臨時住處,明日便動身離開。」
明日?
龐州一怔:「這麼著急?」
楚稚苦笑道:「再不走,怕是又走不掉了。」
如今,楚姝,安太醫,孟守一聽到他要離開楚宮休養,都是皆大歡喜。
只是楚姝和安太醫更知曉楚稚身心苦楚,特別是安太醫,已經知曉楚稚身子虛弱,大限將至,便更想讓這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在最後過些自在的日子。而孟守,只當是國君暫時微服度假,為了楚稚安全,才對外界了隱瞞了消息。
只要塗曜不出現,楚稚歸隱就沒有任何阻力。
龐州眼眸沉沉,沒有再說話。
楚稚遲遲未離開,除了國事的善後,還有一人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三歲的小暑搖搖晃晃的站在殿前,酷似自己的小模樣長得無比可愛。
楚稚知曉這是和女兒見的最後一面了,他蹲下,揉揉小暑的腦袋:「小暑,爹爹要去宮外靜養一段時日,你要好好的,等你父皇打完勝仗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