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不由得想起塗曜破開夜色,在自己身側用掌心穩穩托住房木的畫面。
他心中一酸,不由得快步走向塗曜。
楚稚只是稍稍向前走了幾步,床上的塗曜便如同有所察覺般,緩緩睜開了眼眸。
意識還未清晰,心頭的呼喚卻先一步響起:「阿稚……」
塗曜聲音暗啞,卻藏著滿滿的依戀。
聲音一出,四目對望,楚稚身子僵了一瞬。
塗曜察覺到這細節,頓覺心頭的痛意超過了身上的灼痛,但還是在唇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吃力道:「阿稚,走近來好嗎……」
他想讓少年永遠在他身側,站在他伸手就能觸碰的地方。
只要知曉了楚稚身在何處,哪怕跨越千山萬水,追到天涯海角,他也會追過去握住楚稚的手。
楚稚就站在原地等他就好了,一步也不用走
只是他如今動彈不得,只能求著,讓楚稚走近自己。
可他對楚稚是否會走近,卻無半點信心。
讓塗曜驚喜的是,楚稚竟然向前走了幾步,還端起了床頭放置的那藥汁:「太醫說了,等你醒來,先把這藥趁熱喝了。」
「阿稚……」塗曜灼灼盯著他,聲音破碎又滿含希冀:「你……你原諒朕了是嗎……」
楚稚指尖一頓,不知如何回答。
「你……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要徹底離開?」塗曜一說話就牽引得全身灼痛,他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但這恐慌填滿了他的心,若是不問清楚,便要炸開了……
楚稚一滯,卻沒有否認:「陛下還有傷,等傷好了再議。」
「你不說,朕就不喝藥。」塗曜毫不退讓,他掌心裹了厚厚的紗布,便直接用小臂將楚稚環在懷裡,灼灼盯著楚稚:「沒有你,再多的藥也救不了朕,就算喝了,也好不了。」
楚稚放下藥碗,微微側頭:「……陛下,能不能別賭氣耍性子。」
塗曜說這話的模樣根本不像個一國之君,像個嚷嚷著要糖吃的孩子。
「你叫我塗曜就很好聽,怎麼又改口叫陛下。」塗曜用小臂抱著楚稚,仰著腦袋道:「你不回答,我就不喝。」
「你真的準備走?」塗曜聲音又悲傷又無力:「為什麼啊,因為朕……因為我沒認出你?阿稚,你受的委屈和難處我全都知曉,我已經發誓不會讓你再受一分委屈,你如果現在走了,經歷的都是不安和惶恐……阿稚,我的好,都還沒給你呢……」
他藏了很多很多的期許。
他已經暗暗發誓,要拼盡全力對楚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