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知雋站著,段驍恩坐著,明明居高臨下,卻覺得自己被段驍恩堵在牆角似的,馬上就要窒息了。
面色通紅,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話:「你怎麼哄?」
段驍恩遲疑了一下,然後拉著佟知雋,佟知雋任他擺布,身子倒向他,最後空著的那隻手撐在沙發上,就在他的腦袋旁邊,單臂壁咚似的。
面對面,距離不過一拳,佟知雋心裡升騰起經典的一句話——「這個距離,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正想著,段驍恩忽然坐直了身子,單手攬著佟知雋的腰,微微仰頭,然後溫熱的唇,落在了佟知雋耳畔。
佟知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覺得耳邊一下子燒起來,說是要自燃也不為過。
他下意識地推開段驍恩,後退兩步,眼神閃躲,看到桌上有一杯水,稀里糊塗拿起來喝,可這水偏偏不解渴,倒叫他口乾舌燥。
腦子裡一直緊繃的弦兒,像是被琴弓劇烈摩擦後猝然斷掉,突兀又合理,連腦海里也恍惚間響起了《富士山下》。
段驍恩依舊是方才的表情:「你喝了我的水。」
佟知雋一愣,這才想起這一杯是段驍恩吃醒酒藥時他給段驍恩倒的水。
行,直接接吻和間接接吻,今晚一下子湊齊了。
佟知雋羞憤,又覺得自己今晚蠢得不可救藥,賭氣似的說:「我倒的水,杯子也是我家的,我想喝就喝!」
段驍恩張口結舌,然後老老實實點頭,說:「對不起,你想喝就喝。你是還在生氣嗎?那我再哄哄你?」
「用……用不著!」佟知雋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段驍恩的話直白得過分,他又沒法計較。
再哄哄?這哄法兒他可承受不住。
段驍恩撐著沙發站起身,踉蹌一步,張開雙臂,動作誇張地抱住了佟知雋,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佟知雋的背。
佟知雋完全有機會躲開,但是那一刻,他的腳像是在地上扎了根,根本不能挪動半步,最後只好靠在段驍恩的懷裡,一言不發,把自己當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醉了,一定是醉了,但不是段驍恩醉,而是自己醉了!佟知雋對自己發脾氣。
明明沒喝酒,偏生有了醉酒的效果,否則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像塊木頭,不會拒絕,也沒有理智。
眼看段驍恩抱起來沒完,佟知雋快被他勒得呼吸困難,他這才想起來掙脫懷抱。
「睡覺吧,很晚了,你睡客臥。」佟知雋深吸一口氣,但是沒有嘆出去。
他拉著茫然的段驍恩,把人領到客臥。
「進去吧。」說著,佟知雋就要關門。
段驍恩「噢」了一聲,有一點低落的尾音,配合他喪喪的表情,活像是他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