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邱不以為意:「池淮左在大學畢業後在外面買了房子,只是偶爾才回家,那裡有他留下的大多東西。」
「說起來你應該知道地址,聽池淮左說你們小時候還在那邊住過一段時間。」
他隨後報出的那個地址讓池竹西幾乎想奪門而逃。
池淮左日記本的內容又浮現在腦海。
同時出現的還有那個與所有人的認知都有偏差的,只有兩個因為恐懼而撒謊的小孩才知道,如今只有池竹西一個人承受所有愧疚和懊悔的,那晚的真相。
第8章
「20xx年/12月3日/晴」
我不是一個會寫日記的人,我一直覺得日記要麼就是用來罵人,要麼就是寫給需要被罵的人看的。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寫日記也是一種懺悔。
今天是我們的生日,我犯了錯。
我明明知道他很喜歡鄰居,也答應了和老奶奶一起過生日,但還是把同學叫來了。
我想讓著竹西能融入我的好友圈,但沒問他願不願意。
老奶奶說自己年紀大了,就不和我們一起鬧騰,婉拒了我的邀請,竹西有些難過。
我沒想到聚會會這麼吵,一轉眼他就不見了,我找了他很久,聚會結束後在臥室的衣櫥里找到他,他在哭。
我的弟弟是個愛哭鬼,看動畫片會哭,摔跤會哭,就連作業不會做都會偷偷掉眼淚。
我拿他沒辦法,只能問他怎麼了,他說他去找了老奶奶,但是老奶奶沒有給他開門。
他在門外不斷道歉,老奶奶用非常陌生的語調斥責他,說他們根本不熟悉,沒見過幾次面,也從來沒有過什麼約定,讓他趕緊回家。
他說他臨走前還聽見門後老奶奶怪異的聲音,她說,生日快樂,小小池。
我猜他是害怕被討厭,所以哭了好久。
我很愧疚,打算明天和他一起去道歉。
「12月4日/晴」
一場噩夢。
我想竹西一輩子也不會原諒我,我也是。
任何驚悚片都不如人的想像力可怕,我在今天切實領會到了這一點,世界上沒有鬼,但是有比鬼更令人恐懼的東西,或者說事情。
我是被竹西晃醒的,天剛亮,他又哭了,比昨晚還要無措,這次連話也說不清楚,只是抹著鼻涕一個勁把我往外拽。
我跟他來到隔壁,隔著窗戶,我看見抵在門上的老奶奶。
她的姿勢絕對算不上舒服,我遲疑了會兒,試著叫了她兩聲,最後才發現她其實是睜著眼的,那雙渾濁的眼直勾勾盯著黢黑的天花板,眼珠像和眼眶凝固在一起,即使有冬天難得一見的蒼蠅飛過也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