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六條,列印遺囑應當有兩個以上見證人在場見證。遺囑人和見證人應當在遺囑每一頁簽名,註明年、月、日。」
「所以按照法律,他的這份遺囑完全具有法律效力。」
「我知道你從情感上或許很難接受,這句話由我來講也有些不太合適……但這就是池淮左的作風。他不會問你要不要,只看他有什麼。他已經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了。」
「怎麼會……」池竹西立刻收聲。
王邱點頭:「他是這樣做的。」
池竹西沒有吱聲,只是遠遠看著,並不敢去觸碰輕薄的紙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應。
或許他應該高興,天降橫財也不外如此,今天是他的生日,而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哥哥送了他最廉價的紅繩,和最昂貴的財富。
【所以你就必須感恩戴德。】
這句喃喃自語沒能被王邱清楚捕捉,他剛想問「你說什麼?」,池竹西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容岐回的簡訊。
容岐沒對池竹西自作主張的離開提出任何不滿,只是說安瀾婭晚上找他吃飯,問他什麼時候能回家。
我現在就在家裡呢。
池竹西將賭氣打出的這行字一點一點刪除,心煩意亂地打出一個好,發出去後把手機調整到靜音扔回口袋。
「現在的問題在於——」王邱等到他發完簡訊後才又沉著開口,「我從蔡閆那裡拿到了一份新的遺囑,和遺書一起放在總經辦的保險柜里,警方那邊質證、審查都沒有問題。」
池竹西渾身一震:「什麼……意思?」
「看看這個。」王邱將另一份文件擺在最上面,往前推了推,池竹西立刻接了過去。
「新的遺囑說,池淮左希望將他所有的流動資產捐贈給希望工程,其餘所有按照法定繼承人順序分配。」
「第一順序法定繼承人包括: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順序法繼承人才是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有第一順序的情況下,第二順序繼承人無權繼承。」
「池淮左沒有配偶,沒有子女。所以按照這份遺囑,他的東西將由池樊川、蔡閆、安瀾婭接管,又因為池樊川和蔡閆在他成年以前是主要監護人,預估大部分都會落到他們手裡。」
一個猜測從黑暗中浮現出虛無的陰影,鋪天蓋地,籠罩住沙發上呆愕的少年纖細瘦弱的輪廓,和他低垂著,安靜又喑啞的目光。
無形的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帶來千斤重的壓力,不用心底的聲音池竹西也能想到一些過於驚世駭俗的推斷,這讓他感覺有些難以呼吸,手抖有些抖。
等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那句話已經說出了口,震得胸腔一震麻。
「你覺得……這可以是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