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池竹西對此毫無反應,洗乾淨雙手,他抬頭看向鏡子,從眉梢打量到唇角。
的確是像的。
嘴角扯出一個怪異的弧度,池竹西一直在觀察池樊川的表情,那是他在面對自己時最常流露的笑容。
當池竹西自己擺出這幅面容時,他才意識到這個笑意味著什麼。
就和他在車裡聽到高集說現場有其他人盯著他時一樣,是那種伺機很久,冒著巨大風險後終於等到有東西送上門的竊喜。
這也讓池竹西決定得找池淮左問清楚。
如果說自己露出這個表情是因為知道了有不懷好意的第三方尾隨,於是可以順藤摸瓜找到背後的人,而那個人多半和池淮左的死也有干係,那麼池樊川又是為什麼?
夏實說池樊川有動機,但遠不如蔡閆大。因為單從收益來看,如果池樊川不是一個完全無法忍受「自己所有物」不受控制的瘋子,他的風險和收益就是不成正比的,除非有一個收益壓過風險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死去的池淮左必須知情。
——池淮左一定在隱瞞著什麼。
這是池竹西和池樊川交談後唯一能肯定的事實。
走出衛生間,高集剛把房間打掃出來,池竹西抱著書包進門,聽高集說:「是秋天的棉被,如果覺得冷的話把暖氣調高一點。」
房間原先似乎是客房,現在已經有了育嬰室的雛形,角落放著一個木製嬰兒小床,雜七雜八的小衣服和玩具都堆在上面。
高集簡單叮囑一番後就打算去給池竹西找些外敷藥,時間緊急,在局裡只是找人簡單給他診斷了一下腳踝,脖子上的鈍傷還沒來得及處理。
剛邁開步,高集就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拉力。
高集回頭,看見池竹西修長利落的手,指骨分明,白淨又纖細。
他抬起眼,目光放在一手抱著書包一手拉著他的少年:「怎麼?」
「我能相信您嗎?」池竹西問。
高集:「……」
那個瞬間,高集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有這麼一個孩子用黑得發亮的眼神看著自己,那時他眼裡噙著淚,躲在兄弟身後一言不發。
那時自己什麼也沒做,木納得讓人生厭。
高集看著他的眼睛,十分鄭重道:「我是警察。」
「好。」池竹西鬆開手,垂著頭,任由額發擋住了眼,他打開一直抱著的據說至少四位數的書包,從裡面拿出了什麼,遞過來,「這是池淮左留下來的。」
把東西交給高集後,池竹西沒有太多解釋的意思,比起自己一股腦的將沒有證據的推斷灌輸過去,還不如等高集自己思考之後再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