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并不是我所说的压抑和暴怒,反而是一股恬淡的温馨、扑面而来的清新,东方和西方对于美的感受和认知,就是在这一点,叶凉夕在画作中对光影的处理,颜料恰到好处的运用、大胆的笔法,别出心栽的设置,将西方的写实和东方的含蓄美并存,它有印象派的隽永,同样也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光怪陆离,在这一届的比赛中,从千千万万幅作品中脱颖而出,如果说,十九世纪的梵高,他的《星空》被世人认可的时候打开油画界一扇新窗,那么,我认为,叶凉夕这几幅画,无异于创造了另一种刚柔并济的美。”
老评委的话一说完,全场悄然安静下来。
然后,是纷纷议论的声音,最后,许许多多的人都站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
叶凉夕见到这个情形,轻呼了一口气,但是,对于老评委对自己作品的凭借,也实在有些意外。
老评委在很多人的掌声中,将特等奖的奖杯亲自颁到了叶凉夕的手上,笑起来好像很是和蔼,“小姑娘,好好努力呀。”
疑惑渐渐瓦解,台上又热闹了起来。
底下的几个评委,也纷纷向叶凉夕提问,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屏幕上的作品,问叶凉夕,“从这几幅作品中,我似乎看到了舒湮的痕迹。”
叶凉夕也不隐瞒,淡淡一笑,“多谢评委老师,在完成这四幅画之前,我先前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看舒湮大师早期的作品,而在没有交上这四幅画之前,实不相瞒,我当时处于瓶颈期间,但直到看到了舒湮大师早期的作品,方才对绘画的对象,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提问的评为老师似乎有些意外,“哦,可否说一说。”
叶凉夕微微一笑,“笔为眼、为心,画里有音,画外有声,颜料是有生命的,当你拿起笔,创造的不是作品,而是一个值得被自己珍惜与呵护的生命。”
提问的评为老师一愣,而后很是赞赏地点点头,坐了下来。
坐在他旁边的评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她直接站起来,用英文提问叶凉夕,“请问,你如何看待艺术对于美的表达?”
主持人似乎怕叶凉夕听不懂评委的这一句英文,正要开口解释,结果,他还没有开口,叶凉夕便握着话筒,用流利的英文回答评委的问题,“在这里,我想借用爱因斯坦的一句话来做解释,事实上,这也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观点之一,‘人所能经历最美的事物,就是神秘,神秘是一切艺术与科学的源头。无识于神秘,无法感受奇妙且充满敬畏的人,只是行尸走肉,眼睛未曾张开。洞察生命的神秘并心生敬畏,正是宗教的起源。世上有我们无法理解的事物,以最高的智慧和最耀眼的美呈现在我们眼前,人的感官理智只能掌握皮毛。知道这一点,拥有这样的感觉,正是信仰的核心。’”
她话一落下,提问的评为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愉悦地赞扬了一句,“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漂亮的答案。”
与此同时,观众席中,也发出了热烈而一致的掌声。
傅景湛隐匿在上万观众的后面,低调地隐藏在会场的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看着全场的镁光灯都映照在小姑娘的身上,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流溢出来。
这一次,所有的目光和焦点都放在他的女孩的身上,她就那样站在舞台上,自信、从容、优雅而淡定,即便面对着上万人的会场和资历不知大了多少的评委老师,仍旧游刃有余,可以出口成章。
他的小女孩,已经在慢慢蜕变,慢慢长大,从当年那个在打雷的黑夜哭得像个泪人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被所有的目光聚焦着也仍旧措置裕如,如鱼得水。
傅景湛知道,将来,她一定会站得比现在更高,一个小小的全国青少年美展的特等奖算什么,总有一天,她的女孩,会站在许多人都未曾到达的高度,体会到这世间别人不能体会到的成功,成为她所言的,很好很好,再也不会有人比她更好的人。
------题外话------
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一章,到后面的时候,就是有种想哭的感觉啊,难道我在为傅公子感受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慰藉感?
☆、132 冷欢(3更)
冬去冬来,又是一年冬天。
上一次的全国青少年美展之后,叶凉夕在美术界造成了一小段时间的轰动,但她到底还是一个中学生,加上有傅家的掩护,并没有被外界影响太多,仍旧过着平常的学校生活。
周一到周五,就在学校上课、画画。
周末的时候,就回来,间或来帝京大学王教授的工作室。
时间悄悄过去,高二早已过去,高三的初冬,已经快要到来。
刚好是周末的时间,叶凉夕刚和时浅从帝京大学里走出来,一辆炫酷的跑车就像是预谋好了一样,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冷川降下车窗,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意,“两位美女,要不要我相送一程。”
时浅嘴角微抽,看着探出一个脑袋被风吹乱了头发的冷川,有些无言。
倒是叶凉夕抿唇一笑,“小川哥,你怎么在这里?”
冷川原先的风流倜傥模样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瞬间被初冬的风打了个七零八落,颇有些咬牙切齿,“小夕儿,哥哥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小川!”
叶凉夕很认真地回答,“好的,小川哥。”
冷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凉夕,“行,你叫我一声小川哥,这么说来,景湛和我的辈分,也该好好的重新商榷一下了。”
叶凉夕神色微僵,冷川像个幼稚的孩子似的,好像终于扳回了一程似的,得意洋洋地看着叶凉夕。
时浅看着,在一旁发笑,这两年因为与冷氏北园项目的合作,她时常出入冷氏,现在项目快要完工了,但和冷川之间倒是成为了朋友,加上因为叶凉夕的关系,这两年倒是不少在一起吃饭之类的。
冷川是个会玩的,偏偏没有傅家公子的那些陋习,活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似的,时浅跟他投机,一来二往的就成了朋友。
这时候见着冷川幼稚的模样,也笑道,“冷二公子,你都多大了,还跟夕夕较劲。”
冷川哼一声,“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小爷要是愿意,可以永远十八岁。”
虽是这么说着,他还是很快下车。
叶凉夕朝他努努脸,“我看你是永远八岁。”
冷川抬手作势要打她,但终是碍于傅景湛的威严不敢如何,只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打开车门,“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
时浅也叶凉夕倒是不客气,两人本来就是要出去的,一把钻进了车里面,时浅才开口,“好端端的,你怎么来这儿了?”
冷川笑道,“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时浅当即闭口不言,冷川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她懒得跟他绕弯子。
车很快就离开,冷川开口,“你们要去哪儿,这个时间,先在前面停下,一起吃个饭。”
时浅本来是要出来办事的,开口道,“你在前面广场把我放下就行,我去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