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水面恢复平静。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溶溶月色也略显得凄冷孤寂。
船舱内留下的污秽已被人打扫干净,谢珩从齐云手里接过帕子慢条斯理擦着并不脏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齐云有些担心,“若是被圣人知道定会怪罪殿下……”
裴季泽打断他,“今晚来得人这样多,江御史一不小心多吃了两杯酒,不慎醉酒落水,实属无妄之灾,与殿下有何干系!”此事若是放在明面上处理,必定要攀扯到贵妃身上,以圣人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齐云没敢再作声。
知道殿下这是以大局为重。
圣人回回为了哄贵妃高兴,什么人都敢往上提,到头来还得殿下帮着收拾烂摊子。
这也就罢了,收拾完指不定还得回去受气,他光是想想心里就替殿下憋屈。
这时外面传来赵立的声音,“靖王殿下说自己已经沐浴更衣焚香,特来拜见殿下。”
谢珩按了按眉心,“叫他去隔壁剑室等。”
大胤的贵族们崇尚剑道,画舫里自然也设置这样的地方。
待谢珩到时里头早已经有一袭绯袍,身形颀长的郎君候着,正是靖王卫昭。
他手里持一把剑,脸上也戴着防护面罩,见谢珩进来,道:“太子殿下可有兴趣与微臣玩一玩?”
谢珩瞥了一眼齐云。
齐云迟疑片刻,仍是将自己的佩剑解了下来呈上去。
卫昭轻笑,“若是待会儿微臣伤了殿下,殿下可不要怪罪微臣。”
谢珩双手握剑,冷冷道:“来吧。”
他话音刚落,对面凌厉的剑气已经朝着他的心口刺过来,被他轻而易举用剑挡了回去。
齐云见卫昭竟然剑剑朝着殿下要害处刺去,急得汗都出来了。
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谢珩突然一个闪刺,脚下移了半圈,双手持剑向下一劈,卫昭脸上的防护面罩一分为二,露出一张容貌昳丽,面容阴柔,满头大汗的少年面孔来。
他目光落在已经横在自己脖颈的银色剑刃上,眼神里流露出不甘,“微臣输了,任凭殿下处置。”
谢珩这时收回剑丢给一旁的齐光,道:“下不为例!”
卫昭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故意打着他的旗号胡作非为一事,愣了一下,嗤笑,“殿下总是这样顾全大局,可他们却这样欺负殿下。就连我这个杂种都敢欺负殿下,”顿了顿,像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吧,太子哥哥!”
也许他心底还怀疑此处行刺的事自己也参与其中。
可他偏偏忍了。
他不惩罚自己,不过是怕外头的人说他这个圣人一般的太子殿下与他这个杂种手足相残。
可他卫昭最讨厌他这种总想要遮掩全天下都知道的丑事的行为!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全天下再找不出比他更古板无趣的人!
谢珩却并未接他的话,只叫齐云将江贵妃寄来的家书拿给他。
原本一脸不屑的卫昭面色变了,不肯接信,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谢珩神色淡然,“还有半月中秋节。回去陪贵妃过中秋吧。”
“太子哥哥不回去过中秋?”他突然道。
不等谢珩回答,他轻笑出声,“微臣懂了,太子哥哥是觉得没人挂念自己,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这个卫九郎,殿下待他这样好,可他回回都要拿刀子往殿下心口上戳!
齐云怒不可遏,却碍于身份又拿他没办法。
这样的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谢珩并未与他计较,冷冷吩咐,“来人,送靖王回长安!”
卫昭见自己没讨到什么好处,转身离开剑室。
他人才到甲板上,远远便瞧见一艘灯火通明的浆轮船正在靠近此处,搁着半里水路,都能瞧见那个大大的“王”字。
想来定是许凤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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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这些东宫的走狗真是讨人厌!
船只近了,他瞧见甲板上站着一着绛色衣裙,头上还戴着一顶长及肩膀的白色帷帽,身段窈窕的女子正同许凤洲十分亲密地说话。
卫昭一时起了玩心,叫自己的侍从卫灵去拿弹弓来。
卫灵知道他心里定然憋着坏,忙劝道:“待会儿若是太子殿下瞧见恐怕又要训斥您!”
卫昭眼睛一横,冷笑,“怎么,你也要学那个古板无趣的人来教训我?”
卫灵无法,只得取了弹弓与金珠给他。
卫昭将金珠裹在弹弓皮夹里,右手拉开弹弓,微眯着眼睛瞄准那个丝毫没有防备的女子,手一松,那颗金珠倏地飞向百步外的浆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