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了画舫,谢珩已经在静室等着,见他来,一句废话也无:“孤明日一早便要回长安。”
许凤洲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
王家舱房内。
桃夭望着对面亮如白昼的画舫,问:“太子殿下怎么这么晚都还要找哥哥过去?”
沈时摇头,“许是一些政务上的事儿。”
桃夭也不懂有什么政务需要大半夜把人叫过去,实在好奇,“太子殿下生得好看吗?”
沈时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宁妹妹向我问其他男子好不好看。”
桃夭下意识问:“为何?”
他回答,“因为我不高兴。”
桃夭甚少见到他这样严肃的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道:“那,我,我先回去了。”
他这时温和一笑,“若是宁妹妹不困,不如陪二哥哥坐一会儿好不好?”
桃夭确实不怎么困,又坐了回去。
沈时觉得自己方才的口气重了些,问:“不高兴了?”
桃夭摇头。这点儿小事有什么值得不高兴。
也许是因着酒意的缘故,沈时没有平日那样拘着自己,就这样打量着比重逢相见时更添明艳的少女,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耳垂上,“为何宁妹妹从来不戴耳珰?”
她闻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垂,“太久没戴,耳朵眼总不舒服。”
沈时心中一动,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桃夭见他吃了酒与平日里有些不同,问:“你们时常这样应酬吗?”
“从前确实多了些,不过——”沈时托腮,一对漂亮的眼眸里映进溶溶月光,“以后成了亲便不会如此。她若是不喜欢我出去玩,我便留在家里陪她。”
桃夭微微惊讶,“沈二哥哥家中也有未婚妻?”
也像先生那样,家里都好些人选备着,还在为难挑哪一个?
想来沈二哥哥人不仅生得好,性子极随和温柔,指不定家里也有好些个备着。
“并无,”沈时波光涟漪的眸子里荡出一抹笑意,“不过很快就有了。”
果然。
同一个有了未婚妻的男子大半夜待在一处实在于理不合,桃夭立刻起身告辞,“我有些困了。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沈时真以为她困了,“嗯”了一声,向她道了一声“晚安”,目送她离去。
他已经错过她一次,这一次绝不能再错过了!
这一夜实在熬得太晚,桃夭回去没多久便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还未凉透,只听着外头似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
一旁守夜的白芍见她醒了,忙上前将她扶起来,“时辰尚早,小姐可多睡一会儿。”
桃夭问:“外头这是怎么了?”
白芍道:“船靠岸了,正在往外搬东西。”
“靠岸了?”桃夭有些惊讶。
她竟然一点儿都不知晓。
白芍颔首,“后半夜时公子回来便吩咐船只靠岸,说是要带小姐回去家中拜见老太爷同太夫人。”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采薇。
采薇进来道:“公子说小姐若是起了,就先准备着,待会儿恐怕家里就有人来接。”
太突然了!
桃夭心里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采薇同白芍见她发呆,赶紧打水替她梳洗,待她穿戴整齐后许凤洲来了。
她问:“哥哥那么快忙完了?”
许凤洲摇头,“是太子殿下要回长安,暂留哥哥在金陵处理一些政务。哥哥先带你回外祖家认亲。”
他原本也是怕她不适应,所以才不顾体统地将她一直留在秦淮河上,想要待她适应些再回去。
可现在情况有变,不得不提前些。
他摸摸她的头,宽慰她,“阿宁放心,他们都很疼阿宁。有哥哥在,什么也不必怕。谁若是真敢小瞧阿宁,哥哥立刻带你走。哥哥说了,无论是金陵还是长安,阿宁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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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走也没关系。”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桃夭虽然还是什么也记不起,可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想着若是她去了以后,那些人敢笑话她是乡下来的,她立刻扭头就走。
大不了回桃源村!
于是一颗心又安定下来,乖巧“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