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的桃夭问:“我哥哥是不是欺负你们了?是不是叫你们以后都不要把我当儿媳妇?”
宋大夫见她知道了,急道:“你哥哥也是为你好。是个人都知道做许家小姐比做寡妇好!”
“可我就是个寡妇!”
她又犯起了从前非要招赘的倔病,抹了一把眼泪,“他们不承认莲生哥哥,我心里不高兴。我到死都是莲生哥哥的妻子。”
先生也就罢了,他给她做赘婿觉得是耻辱,那她就不告诉别人。
可莲生哥哥很高兴娶她,她也很高兴嫁给莲生哥哥。
到死她都不会后悔!
宋大夫嘴巴张了张,半晌没有作声。
其实他心里也不高兴。
可他想着她只要过得好,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主要她把日子过好了。
他哽咽,“你莲生哥哥知道不会怪你的。”
“阿耶,我们回桃源村吧。”桃夭把脸埋进臂弯里,“我还是觉得桃源村好,我想张婶儿他们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不等宋大夫回答,院门开了。
一身着墨袍,生得丰神俊朗的男子踏着月光进来。进来。
正是许凤洲。
许凤洲扫了一眼宋大夫同莲生娘,目光落在桃夭身上,哄道:“阿宁先同哥哥回去,有什么咱们回去好好说。”
桃夭确实有话要问他,安抚好莲生娘后,才同他回去。
她一入屋子就抱膝坐在软榻上,打量着屋子里华丽雅致的布置,心想这段日子过得如浮光般,好得那样不真实。
直到许凤洲在她面前站定,她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睫,话未出口,眼泪又从微肿的眼眶里滚出来。
许凤洲的心一下子就疼了。
自重逢以来,她都是笑的。
她极爱笑,有时候他不过是夸她一句,她都捂着嘴在那儿傻呵呵笑,人既娇憨又天真,从不曾像这样伤心过。
许凤洲摸摸她微凉的发丝,问:“阿宁怎么了?是不是沈时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哽咽,“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做了相府千金许筠宁就不能做寡妇桃夭?”
“阿宁本来就不是宋桃夭。”
许凤洲十分不理解她为何要在这上面较真,皱眉,“做干干净净的许筠宁有什么不好?为何要叫人知道阿宁嫁过人?”
虽然他并不介意自己妹妹的名声,可这样做也是对她好。
王家是百年氏族,沈时又是沈家这一代最出色的继承人,若是给人知道她嫁过人,就算沈时肯娶她,可那些人总是要在背后嚼舌根子。
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受半点委屈。
“做许筠宁确实没什么不好!”
她的眼泪流得更勤,愈发委屈,“可我就是桃源村的寡妇桃夭,我那已故的夫君宋莲生,待我很好很好的。
或许对于哥哥来说那些不好的事情,可却是我的全部,哥哥瞧不起我夫君同他的耶娘,就是瞧不起我。我心里很难过。”
旁人若是瞧不起她是乡下来的,是个成过两次婚的寡妇,她大可一笑置之。
那样好的沈家二哥哥不肯娶她也没关系。
可若是她的亲哥哥这样瞧不起自己的夫君,她心如刀绞。
又道:“若不是我夫君同我阿耶阿娘,我连命都没了。哥哥却这样待他们不好。我阿娘那样胆小的一个人,都给哥哥吓坏了。”阿娘刚才一瞧见他进院子,吓得都哆嗦,可见背地里不知给他吓成什么样。
许凤洲不曾想到她年纪小小却说出这样情深意重的话来,忙替她擦眼泪,“哥哥知道错了,阿宁别哭!”
“我想回桃源村。”
她不让他擦,忘记了什么是贵女作派,用袖子抹干净鼻涕眼泪,“你们若是觉得愧疚就给我钱,我会过的很好很好的。”
先生给她钱她不要,是因为他们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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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便是非亲非故,就算是给钱,也该她补偿先生。
可哥哥是她亲哥哥,给她钱她会收的。
“胡说!”
许凤洲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抱在怀里,哑声道:“哥哥怎么会在意阿宁有没有嫁过人!哥哥说了,无论阿宁怎样都好。”
“那哥哥还欺负我阿耶阿娘吗?”
“不欺负了,哥哥明日去向宋大夫赔礼道歉。阿宁莫要再提回去的事好不好?”
桃夭这次止住眼泪。
许凤洲叫人拿了帕子给她敷眼睛。
待她好些,他板着脸道:“沈家小子不愿娶阿宁,我们换一个就是!不若阿宁喜欢同哥哥说说喜欢怎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