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又问:“沈时最近在做什么?”
齐云道:“眼下鸿胪寺正值最忙的时候,估计也没时间去许府。”
谢珩沉默良久,看了一眼外头浓稠得如同墨一样的夜,想到那狠心的女子,心里愈发不痛快。
哄人时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变心时也这样快!
齐云知晓他想人家想得不行,迟疑,“要不,明日召进宫里瞧一瞧。”她不肯过来,殿下也不可能公然往许府跑,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他冷冷道:“不来就不来!”言罢,搁下笔回屋睡觉去了。
齐云也不敢多言,收拾好桌上的奏疏后便回屋睡觉。
次日天不亮,他才起床就见到自家殿下已经站在院子里洗漱,便知晓他定是又一夜未眠。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劝,“娘子不是答应说要过来,指不定今日便过来了。”
谢珩板着脸不作声。
待回东宫以后他便开始处理政务,直到晌午过后,许凤洲过来向他禀告今年各地的税收之事才停下来。
谢珩斜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珊瑚串,“这手串倒是极别致。”
许凤洲微笑,“是微臣妹妹所赠。”
谢珩又看了数眼,道:“许卿的妹妹倒是极贴心的。”
许凤洲也深以为然。
待许凤洲离开以后,谢珩忙完手里的政务,召来齐云,道:“派人去燕子巷看看她去了没,若是没去,就去许家,就说安乐公主请她来赏花。”
齐云立刻派人出宫去。
一个时辰以后,满头大汗的小黄门来报:“许小姐今日并没有去燕子巷,且此刻也不在府中,说是出去戏园子听戏了。”
谢珩问:“可有说同谁一起?”
小黄门道:“说是同沈少卿通往。”
小黄门话音刚落,端坐在上首的男人手中的笔应声而断,沉声道:“不是说他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有时间约人家去听戏?”
齐云道:“兴许是今日休沐。”再怎么忙,人总有休沐的时间吧。
谢珩冷冷吩咐,“去瞧瞧。”
可他人才出东宫大门,皇后身边的赵姑姑来请他去坤宁宫。
谢珩只得按捺下来,先去坤宁宫。
他人才到,皇后便出口斥责,“三郎最近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入夜就要往宫外跑!”
谢珩低垂眼睫没有作声。
皇后又道:“身为堂堂太子,不晓得有多少对眼睛盯着你,万不可行差踏错。”
谢珩抬起眼睫,眉头紧皱,“母亲叫儿子来,就为了说这些?”
皇后瞧见他竟然这样说话,心中又腾起无名火,正要发作,一旁的赵姑姑连忙递了杯热茶到她手里,给她使了个眼色。
皇后吃了口茶,平息片刻,询问,“三郎究竟属意哪家姑娘做太子妃?”
谢珩沉默片刻,“不着急。”
“不着急?”
皇后皱眉,“三郎今年知道自己多大了吗?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全天下的人都要非议东宫有疾!”
都二十岁了东宫里连个司寝的都没有。她前几日派人送过去一个,他连看都没看就叫人送回来了。
莫说皇家,便是寻常百姓,到了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她话音刚落,谢珩突然站起来向她行了一礼,道:“儿子还有事,下次再来聆听母亲教诲!”言罢,便大步出了东宫。
皇后见他真就这么走了,错愕:“他如今怎么变成这样?”
赵姑姑忍不住道:“您一开口就训斥殿下,殿下都这么大了,又怎么会高兴呢。”
皇后半晌不语,末了,道:“去派人看看他最近究竟出宫去做什么,本宫倒要看看宫外头究竟有什么勾着他一入夜就往外头跑!”
平康坊。
梨园。
来长安这么久,桃夭还是头一次来到戏园子里听戏。比起万安县的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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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梨园要气派百倍。
戏园子一共有三层楼,而沈时则买了二楼最好的正对着戏台的包间位置。
眼下戏还没有开场,桃夭新奇地朝四周围张望,发现这里的布置格局极巧妙,既能够看清楚戏台子,又不用被旁人打扰到。
待两人坐定以后,沈时问:“如何?”
“选的位置极好。二哥哥总是这样有心。”桃夭眯着眼睫笑笑,随即又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怎么不过半月,二哥哥清瘦许多。”
“快打年关,事情有些多,”沈时温和一笑,“最近可有习惯长安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