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赵姑姑行礼请安,他道:“太子妃如何?”
赵姑姑往殿内看了一眼,小声道:“正在同皇后殿下叙话。”
谢珩往里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一抹窈窕的绛红色身影正立在一团光影里。
侧颜娴静美好的女子微微低着粉白的颈,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刚好听到母亲问:“太子妃既知道不合规矩,为何非要做?”
原本想要跨入殿中的谢珩脚步不由地停住。
他其实也很想知晓。
他哄了她那么多回,她都不肯搬,却为何突然又肯。
他亦很想知晓,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她的夫君,还是她喜欢的男子。
可等了许久,无论是皇后还是谢珩都没有等到她的答案。
只见她跪地告罪,“此事是儿媳的错,请母亲责罚。”
不待皇后作答,谢珩大步走进殿内,将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吩咐赵姑姑,“送太子妃先回东宫休息。”
桃夭有些担忧地看谢珩一眼。
谢珩安抚道:“此事我会解决,回去等我便是。”
桃夭这才随赵姑姑出去。
待那抹绛红色的身影走远,谢珩才收回视线,望向坐在窗前正在修建花枝的皇后,道:“她不肯搬,是儿子缠着她搬的。”
皇后亦是不理解,“光天殿同承恩殿不过差几步路,眼下东宫又没有旁的女子,三郎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谢珩缓缓道:“光天殿同承恩殿确实差不了几步路,可一国储君同一国太子妃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儿子想要做的是她的夫君,关起门来想要同她过寻常夫妻的日子。”
不待皇后说话,他又道:“儿子就是想要告诉她,从今往后,东宫唯有她一人。”
成婚这么久以来,他从不敢同她谈这个问题,生怕她说出什么叫自己扎心的话来。
尤其是经过她二姐姐一事,他心底更加害怕,所以千方百计求着她搬进自己的寝殿。
她肯搬,他便默认她知晓自己的心意。
“阿娘,从来都是儿子离不开她,而并非她离不开儿子。”
哪怕她现在同他这样好,可他总觉得,她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皇后忍不住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三郎怎如今这般没有出息!”
她一开始觉得,待两人成婚久了,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再同他谈谈东宫纳妾之事。谁知眼下别说新鲜劲儿没过去,瞧他这意思,是准备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谢珩沉默片刻,道:“左右都没出息了,也不差这一次。儿子的东宫除了她,谁也不需要。”
果然是这样!
皇后闻言没有作声。
半晌,道:“从古至今没有这样的事情。帝王专宠要不得!”
“从今往后便有了。”
谢珩正色道:“儿子没有专宠,儿子是在同自己的妻子好,自古以来,没有哪条礼法规矩,不允许做夫君的只钟爱自己的妻子。”
皇后闻言有些失神,轻轻抚摸着手上碧绿的花茎。
直到谢珩捉住她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被花茎上的刺所刺破,渗出血珠子。
谢珩小心翼翼帮着她挑出指尖里的小刺,又拿帕子替她擦干净血珠子。
皇后盯着如今极会哄人的儿子看了好一会儿,道:“别以为三郎哄我,我就会答应!”
顿了顿,又道:“三郎这套歪理是同谁学的,同她?”
“她的确教了儿子许多东西。”
谢珩眼底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我知晓阿娘今日叫她来,并非真心要为难她。不过是碍于立法规矩,不得不做给其他人看。但是日子是儿子再同她过,便是东宫真进了女子又如何,儿子心中只有自己的妻子,岂不是耽误了旁人家的女儿一生的幸福?”
“当初是儿子求她入的宫,儿子不能伤了她的心。阿娘就当瞧不见好不好?这段日子阿娘也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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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为了儿子努力地做好一名太子妃。”
皇后不作声。
谢珩知晓她态度软和,道:“那儿子今晚还同她一道过来陪阿娘用晚饭好不好?”
皇后轻哼,“想来便来就是,说这话好像谁不让你们来似的。左右东宫如今穷得揭不开锅,做娘亲的养一养自己的儿子儿媳,倒也不费什么。”
谢珩笑了。
他甚少笑,皇后知晓他如今是真高兴,心底轻叹一声,问:“你们都成婚两个多月了。”
谢珩心中不妙,果然听见皇后又道:“我想了想,还是更愿意养孙儿一些。”
谢珩心道这个孙儿恐怕一时半会儿养不了,只好道:“才成婚,不着急。”
皇后横他一眼,“三郎今年都二十一了,要等到几时?寻常人家到了这个年岁不晓得生了几个。便是我不催,前朝的臣子们也会催。三郎若是不肯填充东宫,可总得有子嗣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谢珩应付,“儿子记下了。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