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瞧见他来了,冲他挥挥手。
他的妻子把手里的线轴递给身旁的婢女,小跑着过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睫笑,“三郎怎才来?”
谢珩哑声道:“有事耽搁了,怎想到在这儿放风筝?”
她幽幽叹了口气,“长安的男儿今日要过生辰,不得哄他高兴高兴,免得他同人家讲,说我不关心他。”
有些不好意思的谢珩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齐云。
齐云摸摸鼻子,仰头望向天空。
桃夭拉着谢珩走到皇后身边。
正在放风筝的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有时候实在想不通,三郎怎么会做出这样丑的东西来。那样丑,还当宝贝藏在床底许多年。”
不待谢珩说话,皇后把手里连着鹰隼的线轴递给谢珩,看着眼前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微微红了眼眶,“阿娘当时不是有心要撕三郎的纸鸢,现在赔一个给三郎,三郎莫要生阿娘的气。”
“有些话可能现在说太迟,可阿娘还是想要告诉三郎,在阿娘心里,三郎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孩子。”
头一次将自己心里的情感宣之于口的皇后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却仍是觉得别扭,伸手轻轻拍拍他结实的背,笑,“我的儿子以后要长命百岁。”
谢珩喉结发紧,喉结滚动,“现在这个也很好,比我自己做得好,我很喜欢,谢谢阿娘。”
九岁时失去的东西,好似现在又回来了。
他很高兴。
他现在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再也不是一个人。
在长宁宫放完纸鸢,桃夭请所用人去东宫赴宴。
快到傍晚,宴席才散罢,众人依次离去。
原本热热闹闹的东宫只剩下桃夭同谢珩。
桃夭依偎在谢珩怀里,问:“今日的时辰三郎高兴吗?”
“高兴,”他亲吻着她像是匀了胭脂一样的面颊,“从未有一次生辰向今日这般高兴,谢谢宁宁。”
“那,”她抚摸着他的面颊,眉眼嗔笑,“三郎想不想更高兴?”
他心里一动,低下头吻她的唇。
她偏过身子,伏在榻上笑,“三郎怎满脑子都是这些?”
“又敢取笑你夫君!”
谢珩瞧着笑得鬓发微乱,面颊潮红的女子,心神愈发荡漾,撒娇,“好些天了,想要。”
她涂了丹蔻的指尖点住他的胸膛,柔柔道:“今儿我身子不适,还要三郎多担待。”
他闻言作罢,将她抱坐在怀里,担心,“可是哪里不舒服?”近日她总是犯困,人也瞧着不大精神。
她“嗯”了一声,瞥了一眼更漏,“今日是三郎的生辰,我想请三郎去听戏,三郎可赏光?”
又去听戏……
谢珩眼底闪过一抹黯淡,不过不想她不高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好。”言罢便叫人准备马车。
上了马车,桃夭坐在他怀里,“叫他们行慢些。”
谢珩见她今日好似格外娇气,十分喜欢她这副模样,吩咐赶车的人莫要颠簸。
原本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行了将近一个时辰。
不过一路上两人说着话,倒也不觉得行程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