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高兴,跟酒有什么关系。”
何老师手一探,想去捞自个的酒杯子,但林老师护得紧,何老师就跟猴子捞水中月似的,半空中胡撸了一把,两手空空地去,又两手空空地回。
林老师嗤地一笑,真感觉自己跟逗猴似的。
何老师也不生气,脸上还挂着满满的笑,说:“行吧,不喝就不喝了吧。不过我真没喝多,这电话谁打来的你知道么?”
“谁啊?”
何老师哼哼地笑了两声,也没马上揭开谜底,一副打定主意要先吊人胃口的模样。林老师是急性子,二话不说在餐桌底下轻踹了何老师一脚,何老师吃痛,这才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要我去打听小冯的具体情况这事儿?”
“当然记得,我后来不是还催了你几回么,你还跟我说打听不出来,我就纳了闷了,杭州城就这么大,问清楚了人姓甚名谁,知道人家住哪里,还有打听不出来的事?”林老师话音一顿,声音也有点高兴得飘起来,说,“怎么,现在打听出来了?”
“嗯,差不多吧。”
何老师很像那么回事儿地清了清嗓子,这才把电话另一头那人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当初何老师是托了好些人的关系去打听冯照纬的,虽然杭州城就这么大,但真要问清楚一个人的家底情况,没点人脉还真有点困难。
还好何老师当了大半辈子的老师,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多多少少积累了一些人脉,这些人脉一层连着一层,何老师顺藤摸瓜,总算是问出了想要的东西。但这打听的时间确实拖得有点久了,而且打听出来的消息还不全面,只打听到冯照纬的父亲是某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母亲的情况却不太清楚。
这上市公司董事长的身份也是因为公司名声在外,所以才容易问出来。不过光是这一道身份,就让平民老百姓有点心里发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何老师和林老师都是老师,他们的交往圈子里也大都是老师,哪有机会结识什么上市公司的人啊,这还不是一般人,直接就是董事长了。
“没想到小冯爸爸生意做得这么大啊,那天小冯来家里吃饭,我看他还挺低调的,对这些只字未提。平时我们看电视,还经常听那些财经新闻里说这个豪门那个豪门的,没想到豪门就在我们身边啊。”
林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瞧了何苗一眼,刚才声音里那点飘飘的高兴劲已经不见了,现在全转化为一丝丝担忧,“和豪门打交道可一点都不轻松啊,归根结底是阶层不同,他们算得上上流社会了吧,我们就是普通小康家庭,根本不好比的。”
何老师点点头,“小冯家这公司我看到处都在打广告,电视上报纸上公交站牌上,还有那高速公路上的巨型广告牌。光是打打这些广告就不少钱了吧?”
“这么大企业,哪会在意这么点小钱。这上市公司别说在我们这算得上龙头企业,就算是放到全国范围内,也是名号响当当的。”
“也对,既然是上市公司,格局就不会这么小,哎,是我眼界窄了。”
何老师酡红着一张脸,说着话还摇着头,林老师斜了他一眼,说:“你眼界窄,但你生了一个眼界不窄的女儿啊。瞧瞧我们家苗苗,不声不响就交了一个男朋友,居然是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儿子。”
“也对,我们家苗苗就是厉害。”
何老师这下不摇头了,嘴角往两边一咧,红脸笑嘴,看着挺喜气洋洋的。
林老师又斜了他一眼,“你当我是夸她呢?”
“不是吗?难道你用的是反讽的修辞手法?嗯?我阅读理解做错了?”
林老师懒得理他,直拿正眼看着何苗,“苗苗啊,这小冯家境太好了,高出我们家太多了,你现在工作辞了,就相当于是个无业游民,实在有点拿不出手。所以你必须得好好看书好好复习,争取早日考进编制。像小冯这样的家庭,一般的姑娘还真配不上他们家。”
“哎,我们苗苗这么懂事,她肯定都知道的。而且她现在不是已经在准备考试了吗?你就别这么操心了。”何老师见何苗低着个头,心想林老师说的话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出来打个圆场,说,“苗苗,你一直以来都很优秀,从不要爸爸妈妈担心,这次肯定也一样的。你放心,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你考别的我们不一定帮得上忙,但你考老师是正中我们下怀,笔试就是死记硬背,这得你自己努力,至于面试,有我们亲自给你辅导。”
“爸爸这话说得对,”林老师也想安慰何苗两句,“有我们两大优秀教师给你背后撑腰,你肯定考得上的,而且你也必须得考上。”
“哎,肯定就肯定,加什么必须啊?你这是鼓励苗苗还是给苗苗压力啊?”
“有压力才有动力啊,光鼓励有什么用。”
“现在才刚开始,鼓励一下怎么了?”
“那不行,你这不叫鼓励,你这叫纵容。要像你这样带学生,学生能起得来么?跳一跳摘到桃知道么?学生都是弹簧,你必须得压一压,放手了才跳得高。”
“得了吧,你这种高压统治,学生都不喜欢的。还学生都是弹簧呢,你这么一掌压下去,弹簧弹性都被你压没了。带学生有松有驰才是正确的,你得给他们喘息的空间。”
林老师是典型的严厉型老师,何老师相反。两个人对学生的教育理念是有点冲突的,但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教育模式,竟然都带出了同样优秀的学生。所以这俩人才会这么针锋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家里这种针对教育模式的讨论,何苗早就习以为常了,对于这种永远都不可能得出一个结果的辩论,何苗的态度就是听之任之,总之绝对不能多嘴参与。这就像那个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问题一样,想要在家活得久,孩子识相点就必须保持中立。
吃完饭,何苗就躲回卧室去看书了。她这么认真,两位老师当然很欣慰,好像又回到了何苗还是学生那会儿,每日孜孜不倦地挑灯夜读。这样恰好合了两位老师的胃口,尤其是林老师,逮着空就想检查一下何苗的学习进度。
何苗独立学习的能力很好,再加上又有两位老师360度全方位无死角辅导,她很快把考试内容吃透,临近考试,她反而越发不慌不忙。冯照纬也关心她的学习情况,工作之余,偶尔也提着东西上门拜访两位老师。说是拜访老师,实际上呢,是打着拜访的旗号,过来和何苗见见面。
顺便蹭蹭饭。
两位老师当然乐意了,不过就是多双筷子的事。而且自从得知冯照纬家世以后,俩老师对他的态度比初次见面热情了许多,蹭完饭了,小辈帮着长辈收拾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但俩老师说什么也不让冯照纬沾手。
何苗把冯照纬带到自己卧室里,关上门了才说:“我爸妈已经把你看作富家少爷了,想对你客气点,当然不会怠慢你。”
“其实你爸妈没必要这样,我爸妈是我爸妈,我是我。我不过就是运气点,开了个小私企,当了个小老板,仅此而已。”
这话说得有点谦虚,能把公司开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写字楼里,就算不得什么小私企。尽管何苗有一段时间没在写字楼一带出没了,但她还是知道,近几个月来,冯照纬手下又增员了,管理着几十号人的老板,也不能算什么小老板吧。
何苗想都没想就反驳他,“不小不小,你不小。”
七个字每个字都挺正常的吧?偏偏冯照纬勾唇一笑,反问:“我哪里不小?”
这五个字就不正常了。
何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俩人靠门站着,冯照纬背贴着门,何苗仰着一张懵了吧唧的脸,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感觉到腰上悠悠地绕过来一条手臂,稍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搂了过去。
她和始作俑者冯照纬之间,上半身尚且还有空隙,可下半身却严丝合缝地贴紧。这个姿势让何苗有点脸颊发烫,隔着衣料,她仿佛能感受到冯照纬被裤子包裹着的腿部肌肉,肌肉带着强劲的热度,顺着紧挨着的皮肤就不可阻挡地传递过来。
还有两腿之间很明显凸起一块,这种特殊的触感让何苗站着一动都不敢动,她好怕她一动,那个凸起就要跟着她也一起动。
冯照纬看着她僵硬的样子,却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还是上半身空余,下半身紧贴,低低地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不小。”
轰地一下,这十一个补充说明的字让何苗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那五个字的意思,配合着当下独特的姿势,何苗的脸很给面子地又烫了几分。
冯照纬紧盯着她,说:“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这什么狗问题?哪个女人被男人下面这么一团凸凸顶着的时候会不脸红?
何苗眨巴眨巴眼,胡说八道:“我涂了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