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白壽眉很確信自己身上的人是活著的,於是拼盡全力道,「被擊中心臟……都沒死……你是怪物嗎……」
「你也一樣不是嗎……虛桉增益這麼厲害……早知道我也搞一份了……」身上的人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沒有了往日裡說話的底氣,他在白壽眉耳畔低聲喃喃著,「我天生心臟長得……偏向右邊……」
「所有電視劇裡面被擊中胸口……但是沒有死掉的人……都這麼說……」白壽眉覺得可笑,可她已經沒有力氣笑了,只能問,「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是冬眠劑……」斯貝斯巴爾的聲音很虛弱,「所有執行特殊任務的新人類……都會有冬眠劑……在瀕臨死亡的時候……使用的話……讓身體冬眠……說不定能熬到被營救……」
「你……你……」白壽眉發現自己被救的時候就已經大腦一片混沌了,此刻的他更不理解眼前這個新人類的所作所為,於是問,「為什麼……」
「你知道……那個僱傭兵的頭領……為什麼要放了我嗎……」
「為什麼……」
斯貝斯巴爾艱難地將胳膊在雪地中蹭了一下,露出一截手臂。
可露出後他才意識到,天已經徹底黑了,白壽眉是看不到他的手臂的。
於是,他只能用語言描述道:「你看到……那個傢伙胳膊上的黑斑塊了嗎……」
「看到了……」
「我也有……而且我的整條胳膊……都是……」
「那是什麼……」
「亡靈症……」斯貝斯巴爾艱難道,「新人類的不治之症……他今天看到了……知道我和他一樣……而且是晚期……所以他知道……我活不了太久的……」
「……」白壽眉意識到了斯貝斯巴爾做出這樣選擇的理由,可她依然不能理解這樣的選擇。
歐美有頂級富豪為了長生不老,不惜專門生出一個兒子,讓他做自己的終身「血/奴」。
人對人尚且如此,人對狗又怎麼會放棄生的權利。
「我早就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了……只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卸下自己的責任……我很疲憊……」斯貝斯巴爾呢喃著,「所以這樣也好……你活下來……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他們……」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壽眉呢喃著。
會有人為了貓貓狗狗放棄自己的生命嗎?那些為此放棄生命的人又在思考著些什麼呢?
「總有人要活下去……」斯貝斯巴爾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了,「而我已經很累很累了……所以我想……那個人不該是我……」
聽到這樣的話,白壽眉心底莫名很難受,她掙扎著道:「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地球人……說難聽一點……我是你的敵人……」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我是你的敵人……」
「可是……」斯貝斯巴爾艱難地將手臂伸向白壽眉的頭頂,用最後一點溫度擁住她的腦袋,並小聲道,「這時候的我……不也是你的恩人嗎……」
忽地,一顆淚從白壽眉的眼眶滑落。
她莫名地慌了,用盡全身力氣道:「敵人……你聽不懂敵人……的意思嗎?你們把我們當過人嗎……明明在你們的心目中我就是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