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宥時卻道:「這就叫平凡的勇氣?」
「這……這不是嗎?」
「你們那邊專科的學費和本科的學費差距大嗎?」
青梅占一時語塞,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如果是和公辦院校的普通專業比較的話,確實差距不是很大,有的公辦本科可能更便宜……」
「所以呢?明明學費差不多,也能靠自力更生賺取學費,為什麼會選擇專科?」宥時道,「大概率是他沒有承受再考一年萬一失敗的後果的能力,但是如果說出自己其實是慫了會顯得很無能,乾脆借花獻佛,施恩於後輩,不過是偽善罷了。」
「……」青梅占聞聲,略顯吃驚地看向宥時。
黑夜讓她看不到宥時的表情,卻在宥時的話語中感受到了莫名的攻擊性。
明明她沒有說什麼讓宥時不高興的話,可這一刻藏於暗色之中的宥時,卻好像變得和平時截然不同。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青梅占匆匆解釋道,「阿廉不是借花獻佛,更不是偽善,他只是……只是希望早一點畢業,早一點能夠掙錢幫助家裡分擔壓力罷了!」
「既然學費是自己打工賺的,晚一兩年畢業卻能有更好的就業機會,明顯後者更能能幫助家裡分擔壓力吧?」
青梅占頓時語塞。
半晌,她道:「或許吧,或許阿廉真的畏懼復讀的失敗,畢竟我們那邊就業壓力真得很大,就算復讀上了本科,如果學校和專業不好,將來的收入可能也就那樣……
可是,阿廉之所以選擇放棄,不單是因為畏懼失敗而放棄,也是因為他明白家裡還有兩個妹妹需要錢上學,所以這份放棄中也包含了很多對妹妹們的成全……」
可誰知,宥時卻再一次發出質疑:「這其中到底是他畏懼二度失敗的恐懼感占據上風,還是他想要成全晚輩的善意占據上風?」
「……」青梅占頓時再次一臉詫異。
她不明白,為什麼今晚的宥時攻擊性如此之強,強到仿佛是一個陌生人。
於是,她再一次看向宥時,可卻依舊看不清對方的面龐。
夜太過於漆黑,漆黑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不到一米,她的視線卻完全尋不到他的身影。
「怎麼,無話可說了嗎?」宥時問。
「不,不是的。」青梅占道, 「是你不懂阿廉的處境,其實,就阿廉家的情況來說,如果阿廉不專門用自己放棄復讀的身份對他的父母講一定要讓妹妹們讀書,可能他的妹妹們讀到高中畢業也就……也就結束了……」
青梅占垂下眼,她其實不喜歡提及阿廉家。
因為每當提及阿廉家時,那個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愚蠢」的女生的形象就會浮現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