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跟你廢話。」少年月伯道,「文盲。」
「我也懶得跟你廢話。」少年天野道,「雖然我覺得活著沒有特別多的意義,但是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家庭,父親也好,新母也好,都是我活著的動力。
因為他們活著,我想要陪伴他們,所以我也在努力活著,努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為的就是不讓他們擔心。
我和你不一樣,你說我是基因的走狗也好,基因的什麼什麼也好,但相比你鬼扯的那些東西,我更在乎的是正兒八經的感情。」
「……」聽完這些話,少年月伯沒有再做聲。
天野很討人厭,但討人厭的天野,偶爾會說出一些讓他不想反駁的話。
……
之後漫長的時間裡,少年月伯都處於一種非常消極的狀態。
他的腦海中會反反覆覆地出現天野的那句:為了家人而活著。
為家人而活……
為家人……
為什麼別人在生活中所能感受到的短暫的快樂、開心與期待,自己明明也感受到了,可這份溫度,卻就是不能填滿自己冰冷的心房?
明明他已經有了和藹的父親,開朗的新母,還有雖然招人討厭但也沒那麼討厭的弟弟,明明他的生活應該是幸福的,他的當下也確實是幸福的,他非常珍惜這一切,可為什麼……
為什麼他始終有一種永無止盡的疲憊?
為什麼他不能完全像天野一樣,做一個為家人而活著的、無意義的、平凡快樂的人?
是因為既定的命運太過於龐大,讓他對短暫平凡的快樂都難以發自內心地喜悅嗎?
是因為過于格格不入的童年和人生,讓他已經難以再擁有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了嗎?
是因為「預言之子」這個四個字真得太重了,重到已經壓得他無法喘息了嗎?
還是說,可能就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天生的悲觀的虛無主義者呢?
他的胸腔太冷了,無論倒入多少暖意,也無法讓他擁有常人的溫度。
……
「你聽我說,月伯。」
一個春日的午後,微風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