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她这种空手接白刃的行为令弗雷德始料未及,大概也存了两分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的心思,在她用带血的小手推开匕首转过身来时,他手腕卸了力,由着这小吸血鬼面对自己。

只是他冷漠漠地不退让,贝茜转身之时,额头险些擦着那薄唇,她不悦地往后退了退,却退无可退——身后就是门板。

将军大人衣衫不整,微敞礼服下的强健躯体散着似有若无的邀请信号,即便手持武器,也更多了一重危险而禁欲的诱惑力,可想方才那些女人对坏了好事的贝茜怨念有多深,跟生生被夺了到嘴边的肉也没什么两样。

她不在乎,此时看着弗雷德,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将那只受了伤的手伸到他面前,问:“披着这层皮有意思吗?”

她这也是邀请——希里兰德对她的血没有抗拒力,倘若她再主动些挨近他,下一秒就要被压着咬了。

当然这样的邀请少之又少,若非为了达成某样目的,她绝对不会这样做。

弗雷德看了一眼贝茜的手,瞳人中毫无波动,沉默一下,手上随即有了动作。

匕首尖轻佻又轻蔑地从她的颈缓缓上滑,如冰冷的蛇信,一直舔到下巴,忽而轻轻一挑,令她头仰得更高些。

“你想确认什么?”他问。

贝茜有些诧异。

这个反应不对。

这诧异入了将军的眼,聪明如他,马上便揣摩出点潜藏的意味,轻慢之色更甚,大概因为被她当作了头次遇见时那叫“希里兰德”的不明人物,脸更冷了些:“希里兰德是谁?”

“那本关于血族的书,是你写的吗?”贝茜问。

流了血的尝试竟以失败告终,她不得不相信哪里出了问题,但对着面前这张脸,以及他说话时的神情语态,要说他不是希里兰德,她实在不能相信。

什么地方不对?

弗雷德似完全没听见她方才的问题,仍旧以匕首胁迫她维持仰着脖的姿势,重复道:“希里兰德是谁?”

贝茜以抗拒的沉默回答他。那受伤的小手再举着也是无意义,正准备缩回去,却腕上一紧,被他原本撑着门的手捉住,毫不留情的力道捏得她很疼。

血淌到他手上。

弗雷德还要再问,忽觉察到什么,警惕地抬起头,将贝茜身后的门盯了一盯。

倘若门有知觉,怕是已经被他目光冷得骨骼发颤,要缩成一团了。

传遍整个走廊、甚至能传到这房门前的钢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

几乎在弗雷德抬头的同一时间,自跟前传来轻而清晰的敲门声,不急不躁的“笃笃”两下。

贝茜一扭脸偏开弗雷德的匕首,去抽牢牢握在他掌中的手腕,奈何力气没有他大,纹丝不动。

弗雷德没有动作。

外面的人倒是很有礼貌,敲门不见开,也未强行闯入,只隔着门温温叫了一声:“伊丽莎白。”

赫恩。

贝茜一怔,小脸上很有些意外。反观弗雷德却没什么表情,盯着门,末了低下头又来看她,冷笑一声,迤迤然收回匕首,将拿捏着的小人儿往后一拽扯,刷一下打开门。

门开那瞬间,站在门口的王子殿下眸底似滑过抹暗色,看见站在弗雷德身侧、小手出了血的贝茜,原本要出口的话便停在了唇畔,对她伸手:“来我这里。”

贝茜向他走过去时,他视线一扫,便将房中凌乱的床榻、地上的白玫瑰同弗雷德身上未抹去的旖旎痕迹都收入眼中,并不很吃惊,只在低头将贝茜的小手放在眼前看了看,确认摁出的伤口不深时低声道:“是我没看好你。”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护短。”弗雷德抱臂冷眼瞧着,出言嘲讽道。

“我当然很护短。”赫恩对他这话不以为然,却连个眼神也没再给,取出手帕来,“否则不会特地通知你我叔叔不请自来,正在下面喝酒。”

赫恩口中的叔叔正是与弗雷德不对头的亲王卡特了。

这句话一出,显然很见效果,弗雷德几乎抬腿就走,似连贝茜也全盘不在意,脸色难看地要下去找卡特的麻烦。

他走,赫恩也不拦,将手帕叠了两叠,包覆在贝茜柔软的小手上,动作很轻柔,一点儿也没有弄疼她。

旋转楼梯口前那弹钢琴的男人此时正沉默地站着,看见走出来的弗雷德,终于出声道:“弗雷德大人。”

弗雷德已在走过来时略整理了一番礼服,转眼瞥见另一只手上沾着的贝茜的血,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回头又望了那两人一眼。

贝茜并不在乎手上的伤——血族伤口痊愈的速度比人类要快很多,只安静地瞧着赫恩敛眸包扎时颤动的睫毛,在他问“疼不疼”时,终于忍不住反问:“你不问我么?”

他“嗯”了一声,鼻音温柔得令人骨头酥软,更甚于弗雷德接吻后色气满满的模样:“问什么?”

“问我上来做什么。”贝茜顺着答。

她主动提起,又是取悦了王子殿下。他抬手将这小人儿因先前挣扎而微微乱了的发拨一拨,倒好好地思考了一下:“我猜你看到了那本书上的作者名,想来找弗雷德问清楚,是不是?”

这个人要是不当王子,去做侦探大概也饿不死,一下就猜对了一半,省了她说话的功夫。

没猜到的另一半……贝茜现在还不想告诉他,就这么点了头。

“你以后要是有疑问,不妨先来问我。”赫恩道,“不过那本书确实是弗雷德写的。”

赫恩带着贝茜下楼时,大厅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微妙。

弗雷德与卡特面对面站着,不知之前都说了什么话,总之友好不到哪里去,东道主想要赶人,但这不请自来的亲王似乎对将军的宴会情有独钟,非但不走,还要人给他再来一杯酒。

实在有些为难这座宅邸里的仆人。

旁边的权贵也不好受,尴尬地站在一块儿,帮谁都不是,只好低着头当鸵鸟,盼望这两个赶快搞完事自己好回家,哪里还有喝酒与跳舞的兴趣。

当然了,小姐们看这两个人倒是看得很享受,男色可餐,一下子有了两个,只怕眼睛看不过来。

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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