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言有些被說動,但他還有別的地方不太理解,「她是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的?」
武萱萱也不知道,她猜測:「可能是因為她現在有了足夠的信心和勇氣吧。」
「哪來的?」
武萱萱的眼神一下子就變成了仿佛在看傻子一樣,「還能是哪來的?自己給的。」
孫不言立刻羞赧起來,也知道了自己這個問題到底有多傻。
他轉移話題道:「可你為什麼也不清楚她心理轉變的細節?這很奇怪。」
武萱萱:「……我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她說:「你得允許她把自己都還沒有想清楚的事情瞞著別人。」
「而且……」武萱萱忽然微蹙了下眉,而後神色變為欣喜,她激動道:「我怎麼現在才發現!」
孫不言還一臉懵著,就聽武萱萱說:「她其實一直都在堅持,從她回來不久以後就在堅持了,只不過之前不瘋而已。」
武萱萱幾乎要為自己這個發現而哽咽——當然那可能也有她剛才跑岔氣了的緣故。
她問孫不言:「誰閒著沒事兒練衡火體英文字母啊,還只花了一個月時間就練好了?」
孫不言緩緩回神,也有些激動。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把字練好有多不容易。我從小學到現在,每個語文老師都抓著我要求我練字,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的字還是被每個老師拎出來當典型,說不好看。」武萱萱笑著說:「練字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但是它沒有要費腦子的難度,只需要足夠的耐心和毅力。」
「我的衡火體,到現在也還是不倫不類,不成樣子。」孫不言也有些感慨地說:「想要練成,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它只是不用動腦子,但它很難做到,特別難。」
而那個時候的辛易晴,剛好接受不了、又或者說還沒有那個能力接受,一切需要動腦子的東西。
但她有時間。
辛易晴是這麼認為的。她認為她有時間,有許多許多的足夠的時間。
辛易晴一直認為,她只是在這件事上付出了時間,並且把她能儘快地把字練好這件事,完全認為是因為有沈鶴眠督促。
但就像武萱萱說的那樣,練字哪裡就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它需要耐心,需要毅力,需要很多很多東西。
但也像是武萱萱和孫不言一直都沒有發覺一樣,辛易晴同樣也一直沒有發覺。
在她還堅定地認為她要在這裡躺平擺爛的時候,她就已經在不由自主地堅持了。
武萱萱和孫不言因為這個認識而欣喜萬分,又因為他們之前只是單純地以成績下結論而後悔。
——如果不是那樣,他們早就可以發現辛易晴一直在堅持,發現她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
但正如他們那時候沒有想到一樣,他們現在也還是沒有想到,辛易晴當下的確沒有崩潰,她也的確在堅持著一些東西,在努力讓自己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正因為這樣,她才距離那個名為「崩潰」的懸崖越來越近。
而在九市聯考過後,辛易晴徹底站在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