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菱加重了聲音,有些生氣,「這樣、這樣簡直是......私相授受。」
沈熙洛的睫羽平靜,她指骨搭在膝蓋上,端莊溫婉。
「你為什麼對洛洛要生氣?」蘭硯淡淡出聲。
他的視線幽冷,掃了眼若菱。
若菱心中駭然。
沈熙洛沒看到蘭硯的眼神,她從車馬中走出,站在高挑少年身旁,仰臉看他,溫婉說,「鳳至,沒關係的。」
蘭硯抿唇,他垂眼,蔫蔫的。
「鳳至,你又不開心了嗎?」沈熙洛小聲。
「洛洛也覺得給我簪子是不好的事情嗎?」少年的剔透面頰帶著失落,他勾著發尾的指骨攥緊,下頜線繃著。
「當然不是。」沈熙洛心砰砰跳,她彎了彎眉,在熾熱火把的光輝下對蘭硯安慰說,「若菱只是為了你我的名聲考慮。」
見到少年的反轉模樣,若菱瞠目結舌。
這鳳至大俠在姑娘面前,怎麼如此可憐,如此脆弱,如此無辜?
若菱回來,沈熙洛不好讓蘭硯多待,她抬手,撩了撩少年耳畔的碎發,讓他先回盛放行李的車馬了。
「鳳至,夜間風寒,你在馬車內就好,不必在外面盯梢。」少女囑託的聲音消散在空中。
沈熙洛回頭,見若菱神情複雜,若菱臉上有擔憂,無奈,生氣,古怪。
「姑娘,你剛才碰他了。」若菱提醒。
「只是隨手。」沈熙洛側過面頰,努力平靜說。
若菱:「姑娘......與尋常人家相比,他終歸不是正常人。」
「我知道,他是江湖人士,與我們不同。」沈熙洛頓了頓,望著月色和簌簌落下的白雪,輕聲,「所以,若菱,有些事你不必在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礙的。」
連綿不絕的雪終歸只停留在冬日,雪融春來,積雪也會消散。
若菱看著沈熙洛,忽然覺得雪中的少女帶著透徹。
家中人丁凋零,少女歷經季節輪轉,獨自尋求親事。
其實,姑娘是明白的。
到了長安就好了。
若菱暗嘆。
姑娘進入德安侯府,這江湖少年總不會跟進去。
「姑娘,注意分寸。」
「我知曉。」
雪中,車馬緩行趕路。
坐在馬車中,沈熙洛輕輕拍了拍裙擺上的雪,鞋履往後搭,摸著鬢髮,勾了勾唇。
鳳至是不是江湖人士,她不在意,但鳳至失憶著。
她想,也許對於以後恢復記憶的鳳至而言,與她相遇,對他是一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