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所占郡縣擴大,顏尚將軍所帶大軍和糧草是決定能否擊退蠻族的關鍵。
國事勝敗,在此一舉。
顏尚將軍坐在軍帳中,徹夜不眠,不停地制定作戰方案,送往不同郡縣。
軍營主帳內,少年發束青玉簪,戴修羅鬼面具,指骨冷白修長,掌心覆蓋疤痕,壓著墨筆,撰寫軍書,字字鋒利。
軍帳外,星河流轉,璀璨炫目。
士兵們因顏尚將軍雷厲風行的手段以及顏尚將軍過往百戰不殆的戰績而士氣亢奮,他們聚攏在篝火旁,在無邊星月下飲酒縱歌。
連日操勞,顏尚將軍身體終歸多了些疲憊,若是往常,他強大的內力足以消解這些疲憊,但他身體中積聚著試藥用的殘留蠱毒,毒素在身體中流淌,啃噬著皮膚血管。
少年修羅鬼面具下的臉色蒼白,他抿緊唇。
與他匯報軍事的小將卻絲毫不知。
顏尚將軍也沒有將自身痛苦訴諸的打算,大敵當前,主將的狀態影響整個軍隊的士氣,且他從不在意自身疾痛,於是帳中眾將不知,士兵不知,軍醫不知。
待斥候打探完情勢後,顏尚將軍對接下來的作戰方針有了想法。
他與眾將商議。
少年聲音溫潤,不疾不徐,與他在戰場上的嗜血狠毒毫不相同,眾將自然只將少年的狠辣當作是行軍的一種手段,認為他本人是良善溫潤的。
蘭硯在顏尚將軍這一身份上製作出如此大的性格反差,是為了區別皇上蘭硯和將軍顏尚,避免有人從他狠辣的作風中探尋到他的真實身份。
眾將退下後,蘭硯坐於帳中,身上的溫潤退散,露出冰冷幽戾。
他靜謐,陰鷙,身上的戰場煞意強烈,如真正的修羅。
少年衣衫下的肌肉憤張緊繃,冷白的手背連著肩臂泛起深而力的青筋,修羅面具下的呼吸滾燙。蠱毒在身中翻湧,如滾燙的烈火燒灼著每一寸。
汗水浸濕了他的銀甲下的衣衫。
「大將軍!」有將領要進入帳中匯報。
「且慢。」少年低啞溫潤的聲音響起,「我正在撰寫與皇上匯報的機密文書,莫要進帳。」
將領連連應是。
他在帳外匯報。
「大將軍,斥候探到有一隊車馬正在從後方接近大軍,因那隊車馬的守衛看上去並非等閒之輩,皆穿盔戴甲,不知為何,知曉我軍行蹤,所以來請示大將軍。」
蘭硯指骨攥緊,他在蠱毒疼痛的折磨中,本能道,「是禁衛軍?」
仿佛,有一種幻象,讓他覺得,若是前來的,是從長安來的人,就好了。
現在禁衛軍的兵權交與洛洛手中,只有洛洛才能差使得了禁衛軍。
倘若禁衛軍到來,必與洛洛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