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病房前的人聲跟著嘈雜起來,夾雜著「怎麼是他」「他怎麼來了」的低語。
旋即,那邊傳來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
「鄭晉英。」
語氣很淡,但卻含著不容置喙的威圧感。
鄭晉英動作一僵,回身看去,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站在電梯裡,眉目疏冷,氣度高華,臂彎間搭著一件外套。
是溫恂之。
港城沒有人會不識得這張臉。
他怎麼來了?
溫恂之的目光在他臉上淡淡滑過,停在鄭晉英抓著虞幼真的手上。
眼神清冷淡漠,漫不經心且厭倦。
鄭晉英卻覺得溫恂之望向他的這一眼猶如出鞘的雪刃,狠狠地在他身上片下一塊血肉。他臉色微變,立刻放開虞幼真的手:「溫先生。」
溫恂之並沒有回應他,也沒有再看他。
他邁步走過來,步伐不疾不徐,卻攪動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緒。
在與鄭晉英擦肩而過時,他腳步微頓,道:「別有第二次。」語氣溫文,聲線平穩,但其中警告昭然若揭。
鄭晉英抿緊唇,沒吭聲。
溫恂之眉梢微抬,懶懶掀起眼皮,眼底極冷極沉:「聾了?」
聯想到溫恂之在外的名聲,鄭晉英臉色迅速變換了幾次,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拳,手心刺痛。半晌後,他悶聲答道:「……知道了。」
嚴格說來,溫恂之和他是同輩,但位置已然是雲泥之別。
他還在爺爺和父親手底下幹活兒,可溫恂之已經穩坐溫家掌權人位置兩年了。
溫恂之行事果決狠辣,溫家在他手下發展越來越好,現在已是三大家族之首,而鄭家這些年的發展卻不盡人意,錯過了風口期,就步步落後於人。
狹路相逢都氣短。
溫恂之沒再理會鄭晉英。
他在虞幼真身邊停住,低眼,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挪開了。
虞幼真正在低頭揉手腕。
鼻尖浮動著若有若無的烏木沉香的香氣,沉穩且妥帖。剛才因恐慌狂跳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她知道是溫恂之到了。
溫恂之的身量極高,她只到他鎖骨處,目光所及是他扣得嚴嚴實實的扣子,熨帖領口之上突出的喉結,以及線條流暢的下頜。
得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可下一瞬,一件帶著烏木沉香氣味的西裝外套便兜頭罩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喊人。」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