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真向他道謝,按照指引走,沒走兩步,眼前豁然開朗。
出門時霧蒙蒙的天不知何時變了模樣,變得明淨高遠,天光大亮,淺淡的日光傾瀉而下,一覽無遺。
只見欄杆旁立著一道身影,他姿態閒散從容,正低頭點火。火苗在風中搖晃著,舔舐上雪茄,菸葉被燒紅,蜷曲起來。
他抬頭呼出一片煙霧,脖頸拉伸間,喉結滾動了一下。
虞幼真的手指亦蜷起來,攥緊手裡的文件袋。
這一刻,她無端感覺自己和那一支被火灼燒的雪茄有了通感。
忽而風起,風吹開了煙霧,也吹亂了他的頭髮,他抬手撥弄了一下額發,目光流轉,他的視線停住了。
「來了啊。」他對她說,神態清冷而從容,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她會出現在這裡。
「嗯。」虞幼真定定神,走上前去,晃了晃文件袋,「我來是想問一下恂之哥,這份股權轉讓書的事情。」
溫恂之沒接,眼睛甚至都沒往那文件袋上瞟一眼,而是抬起手,問了句:「介意嗎?」
虞幼真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他的手背有淺淺的青色的經絡微微鼓起,手指冷白且骨節分明,夾著雪茄的動作顯得優雅倜儻。
她其實不喜歡煙味兒,雪茄與之相比,味道還更霸道。
但,神使鬼差地,她搖了頭。
溫恂之笑了一聲,沒說話,卻垂手不再吸了。等雪茄慢慢熄滅後,他才開腔問:「心姨讓你來的?」
她「嗯」了一聲。
他側目看她,半晌,眉梢微抬,忽然道,「生分了。」
她眨眨眼,一時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溫恂之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她手裡拿著的文件:「拿著吧,就當是個小禮物。」
「……」她遲疑道:「這不好吧?」幾十個億的東西,怎麼敢隨意收。
溫恂之的鼻間逸出一聲笑,隨意把玩著手裡的雪茄,像在思忖事情。他的頜面優美清晰卻鋒利,垂眸斂容時有種難以接近的冷感。過了一會兒,他隨手撣去雪茄的菸灰,重新看向她。
「沒什麼不好的。」
風吹動他的額發,他的神情很淡。她卻莫名緊張起來,喉嚨發緊,隱約感到一股宏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降臨在她身上。
他的眼睫纖長,望向她的眼睛深邃而沉靜,說:「你把它當作納采禮也行。」
虞幼真眼睛猛地睜大,以為自己聽錯了:「納采禮?」
她當然知道納采禮是什麼,納采是古人婚娶的第一環,男方有意與女方結親,會派人帶禮物上門提親,送禮求婚。
他,這是在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