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慕寒抬眸,正要再寻找施世钰时,突然听见一阵地动山摇的呐喊声从远处冲向这里来。
他不禁喜出望外,与韩枫、葛雄、鲁峥对视一笑。
那不正是蛮夷军么?约摸一万的蛮夷军在花蛮儿的率领下如出笼的猛虎,冲向了这个战场。
花蛮儿一身红缨盔甲,英姿飒爽,她的手里扬着倚月剑,那张精致倾城的小脸透着一贯的绝冷倔强,义无反顾地催马奔向战场。
然而这个时侯,恰巧一直身不由己被马车带着奔跑的施以柔遭受夺命之险。
那马车被几名大昭兵攻上去,举剑就要刺向施以柔,把厉慕寒也惊得魂飞魄散。
距离太远,纵是厉慕寒,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巧花蛮儿正好率兵冲到这辆马车不远处,瞅见这种险境,立即从马背上凌空跃起,以轻功飞纵至马车上,果决而灵巧的几招,就把那几个士兵解决了。
蛮夷人其实除了擅长制毒外,也擅长骑马。驾驶一辆马车,对于花蛮儿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花蛮儿轻而易举驯服了这匹马,让它停止下来。
“来吧,姑娘,跟着我,我来保护你。你一个人太危险,大家还要分神来保护你!”
花蛮儿跨坐上马,落落大方的把手伸给施以柔。
施以柔怯怯地抬眸瞧着花蛮儿,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地把手伸上去。
花蛮儿紧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提,就将施以柔提上了马,让她坐在前面,把施以柔保护在自己怀里,然后驾马往韩枫所驾的马车冲去。
厉慕寒见此,松了一大口气,心里对花蛮儿陡然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在欣慰她的到来,又似乎……
厉慕寒微一闭眸,不愿再胡思乱想下去。
他转移注意力,全身心投入杀敌中,蛮夷军到来,转眼间就将这一千大昭兵杀伐了一半,再不多久,就可以轻松上路了。
“母后,母后——”韩枫所驾的马车内,突然传来了花蛮儿悲怆的哭喊。
她痛心疾首,抱着慕容姣的尸首痛哭流涕。那发自内心歇斯底里的悲恸,令听者无不动容!
厉慕寒的心莫名被揪疼了,然而正在这时,他看见了那独自在马背上慌乱无依,朝他投以求救目光的施以柔,周遭刀光剑影,危险重重。
他赶紧拍马上前,取过施以柔,依葫芦画瓢般把她搂在怀里。施以柔的脸上霎时充满幸福,水汪汪的杏眸里柔光漪旎。
韩枫连忙去安慰花蛮儿:“眼下这情景,还是尽速离开吧。莫要哭泣,我们走!”
花蛮儿含泪点头,坚强地拭泪,但哽咽依旧,悲伤难抑。
这时侯,突然又一阵惊天动地的杀伐声由远而至。花蛮儿和韩枫一惊,连忙放下慕容姣,钻出马车看,这一看,十分震惊。
原来,是厉栩庆亲自带着五万禁|卫军杀到。
同行的,还有发现慕容姣不见,跑到西城楼报信的红袖。
五万禁卫军加入战斗,已经濒临灭绝的大昭兵一下子又复苏过来了,局势再度转败为胜,以多胜少地围攻着蛮夷军打。
厉栩庆乍然看见厉振傲尸体,骤然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厉慕寒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竟敢杀了朕的儿子,朕要你偿命!”
厉慕寒冷笑:“那厉振傲杀了我母后,我拿他偿命又有何不可?”
“什么?姣姣,姣姣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厉栩庆如遭五雷轰顶,脸色大变,神情僵滞,失了心神似的喃喃。
厉慕寒恨道:“是厉振傲不顾母后安危,下令射箭,母后为了护卫韩老夫人,才会香消玉殒。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厉振傲!”
“死了,死了……”厉栩庆只顾喃喃着,好像瞬间回不过神来,初来乍到时的毒辣天威,此刻尽皆丧失似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于瞬间黯淡无光。
而远处的马车上,韩枫见大批人马杀到,知道保护妇孺最重要,遂连忙道:“快!花夫人,你坐进去,同我母亲一起,我来驾马车。”
花蛮儿依言而行,坐了进去,持剑护着韩老夫人,一边悲凉地看着母后的尸体。
韩枫疯狂地驱赶着马车,先行一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侯,红袖已经驭气于空中飞行,紧追而去。
红袖迅捷的如同一道光,又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顾一切地往马车内刺了一剑。这一剑,正中韩老夫人的后背。韩老夫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娘——”韩枫听见惨叫,回头疾呼。
花蛮儿叱道:“红袖,你给我住手,要打要杀冲着我们来,你何苦伤害老夫人?老夫人与你何仇何怨,你要这么对待她!”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钻出马车,与红袖过招。
红袖恨道:“蛮儿公主,我红袖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皇后娘娘是为了护卫这个老太婆才死的,若不是她,皇后娘娘怎么会死?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也难消皇上心头之恨!”
花蛮儿苦笑:“这是韩老夫人的错么?你怎么这么偏激?我母后的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们,如果你们不造那么多孽,她何致于逃?何致于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