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想殺他,陸酩索性順水推舟,秦王以為能將自己摘得乾淨,殊不知他多的是證據可以證明是他所為。
陸酩連受傷的位置都想好了,往心臟上方稍偏兩寸,扎些血出來看著嚴重就行了,饒是這樣,為一個區區秦王,他還覺得虧了。
他做事一向算得精準,不差分毫,只是唯一他沒有預料到的是牧喬。
他的太子妃,本該如花瓶擺設一般存在的人。
牧喬大概知道他喜潔,蝴蝶骨都被人刺穿了,還要離他遠遠的,不讓血弄髒他的衣裳,明明忍著疼,還要笑著調侃他。
「殿下的反應怎麼那麼慢,劍都刺過來了,都不知道躲。」
仿佛越是危難存亡的關頭,她越是不當一回事。
這一點,牧野倒是跟她一個樣。
遠處傳來馬蹄聲。
陸酩的鴉睫輕顫,抬起眸子,看見了朝他奔來的踏月。
踏月的速度極快,月白馬身化成一道幻影,奔向陸酩時沒有絲毫減速。
陸酩翻身上馬的同時,踏月雙蹄用力向後蹬,騰空而起,如流雲輕盈,朝著那斷崖另一邊躍去。
陸酩從馬上拿起弓,抽出箭矢,在懸崖之間,回眸拉弓放箭,一氣呵成。
在白虎的爪子要撲倒牧野的那一刻,箭矢直直地扎穿了白虎的左眼。
牧野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咬了咬後槽牙,猛地停住腳步,在白虎因刺痛而發出震天吼叫時,抽出腰間的匕首,轉身高舉手臂,扎向了白虎的另一隻眼睛。
白虎的血噴出,濺在她的鬼面上。
白虎雙目失明,變得更加兇狠,漫無目的地四處撞。
牧野翻身坐到了白虎的背上,匕首再一次扎進它的後頸。
白虎的皮肉很厚,匕首卡在了肉里,它痛得翻滾起來。
牧野死死抱住白虎的脖子,絕不被它甩下去,她忽然想到,找不到白狐,獵一頭白虎回去給先生做裘衣也不錯。
陸酩乘馬立於斷崖的另一邊,朝正與白虎肉搏的牧野看了一眼,而後扯了扯韁繩,緩緩離開。
牧野在白虎背上,等著白虎發完瘋,消耗掉體力,騰出空瞥向斷崖,陸酩騎著馬,只給她留了一個背影,身姿挺拔,優雅矜貴,半點沒有剛剛從虎口脫險的驚慌。
不像她,冠發凌亂,渾身濺滿了白虎腥臭的血。
牧野吐出嘴裡吃進去的虎毛,氣急敗壞地喊道:「疾風!給老子死哪兒去了!」
馬比馬,氣死人。
牧野與白虎纏鬥了足足一個時辰,白虎的體力終於被耗盡,轟然倒地。
而疾風也終於回來。牧野累得氣喘吁吁,不忘數落道:「現在知道回來了?你看看人家踏月,再看看你!真是出息,不就是一頭小老虎,嚇成那樣,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