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陰冷潮濕在山間更甚,無孔不入。
牧野跺了跺腳,牙齒凍得打顫,怎麼也習慣不了南方的濕冷。
寺門前有一個穿著素袈裟的年輕和尚站著,十五六的少年年紀,眉目乾淨,眼睛澄明,透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持穩。
他看見了陸酩從馬車上下來,走近道:「殿下安好,小僧釋鏡,師父現下有客,請小僧來接引。」
陸酩頷首。
因為當今皇后潛心禮佛,常來青山寺祈福,故而青山寺外的守衛森嚴,所有要上山的百姓香客,都會被一一盤查,閒雜人等如商販走卒,並不允許進入寺內及周圍,包括達官貴人家帶來的侍衛小廝,也都只能在寺外候著。
進入青山寺的,只有陸酩和牧野,就連沈仃也留在了寺外。
牧野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馬車上晃著腿的沈仃,微微訝異,難道說這青山寺里的布防,會比皇宮還要森嚴?以陸酩謹慎的性子,影衛竟然不跟著。
釋鏡先是帶著他們沿佛殿一一拜過,請香。
牧野在陸酩後面請香。
請香時,蒲團就在腳邊,陸酩並不跪,僅站著舉香,腰也不曾彎一下。
牧野看他,覺得這哪裡是拜佛的樣子,在佛祖面前還是端著一身的傲氣。
不過牧野和陸酩比,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同樣不跪,舉著香,不過草草鞠一個躬,心無所求,拜得很快,一下就結束了。
釋鏡雖然年紀不大,卻勝在聰慧,觀察出陸酩和牧野並非真正信佛的人。
他侍奉在青山寺住持身邊,知道陸酩真正的身份,現在的儲君,未來的天子,從面相上看就是有滔天權勢和富貴的命,確實對佛也無可求。
釋鏡在看相測命上極為有天分,他打量著太子身邊未見過的牧野,看了許久,眼裡閃過一絲驚異。
拜完佛,離開齋飯還有些時間,釋鏡請他們去了靜室,等師父來。
靜室里舖著竹蓆,擺著矮桌,桌上的純銅鎏金觀音香爐,裊裊青煙從爐里升起,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淡淡沉香味,時間仿佛在這小小室內靜止。
釋鏡與陸酩、牧野各坐在矮桌一邊,面前各擺了一杯清茶。
釋鏡雖是佛弟子,但少年心性還未磨掉,對自己的看相測命之能頗為有自信,很想印證一下所看是否準確。
他望著牧野,忍不住開口道:「施主可想算一算命?」
聞言,牧野挑挑眉,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單手托腮:「怎麼算?」
陸酩抿一口清茶,並不摻和,只靜靜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