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酩淡淡瞥她,伸手接過她的碗,將剩下的兔肉一併倒進鍋。
油迸濺出來。
陸酩蹙了蹙眉,嫌油漬髒污,往後退了兩步。
他命令牧野,「你來翻鍋,再炒半刻鐘。」說著,便自顧自走出了廚房。
「……」牧野撇撇嘴,進了廚房,拿起鍋鏟,為了吃一頓好的,聽話地翻炒起來。
半刻鐘到,陸酩出現在廚房外,「往裡加一把鹽,兩勺醬油。」
牧野找出鹽罐,抓起一大把鹽就要往下灑。
陸酩出聲:「不用那麼多。」
牧野讓鹽從指縫裡溜出,「這麼多?」
陸酩看見她抓鹽的手上還沾著殺兔子留下的血,抿了抿唇,忍下了。
「可以了。」
牧野加了調味料,炒出來的兔肉味道更香了。
陸酩道:「起鍋吧。」
牧野早就忍不住了,端出一盤熱氣騰騰,爆炒過的兔子肉出來,擺在涼架旁的簡易竹桌上。
她吃第一口,就被驚艷到了。
唇齒留香,半點沒有兔子肉本身的腥氣,只有咸鮮的回味。
但牧野控制著臉上的表情,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被驚艷的痕跡。
只不過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往嘴裡送肉,像有誰跟她搶似的。
陸酩倒是吃得不緊不慢,就連吐骨頭這樣不算雅的動作,也做的慢條斯理。
「你以前還做過飯?」牧野邊吃邊問。
「第一次做。」
「那你是學過?」
「沒有。」
「沒有怎麼就會了?」
陸酩抬起眼,放下筷子,「小野,食不言寢不語。」
「……」
牧野無語。
她閉上嘴繼續吃兔肉,吃著吃著,才覺得不對勁。
明明現在這個地盤是她說了算,憑什麼陸酩說食不言寢不語,她就不說話了?
不過牧野現在沒了跟他講話的心情,兔肉咬的咯吱咯吱響。
一盤兔肉,他們兩個人吃,牧野覺得也就是塞了一個牙縫,她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
陸酩看著牧野捧著肚子,懶洋洋躺進了涼架里,舔著唇角沾上的醬汁,心滿意足地閉目養神。
他忽然思緒飄遠,遠到了千里外的奉鏞宮城。
牧喬在皇宮裡的時候,雖然與教習姑姑學禮儀學得也很是吃力,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肆意散漫,像是沐浴在陽光與自由里的蒼鳥。
陸酩有些分不清,他一直想要囚困牧野,是想要牧喬回來,還是更想要那一隻自由的蒼鳥。
可蒼鳥進了籠子,便不再是蒼鳥。
陸酩的眸色漸深,在陰影里的神情晦暗不明。
山裡的日子漫長而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