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極扭頭,語氣陰沉道:「把胡醫找來給她看看。」
牧喬沒有吃早飯,很快隊伍重新啟程,她坐回馬車裡。
牧喬掀開車簾,望著綿延的草原,忽然在想,她是否真的要繼續留在草原。
起初她知道自己懷孕,許是過於突然,讓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逃避,她實在受夠了陸酩的控制。
但殷奴也並非可久留之地。
後來又因為胡醫說胎兒不穩,不能顛簸,需要在床上靜養,牧喬只能留在阿拓勒,一留就是三月。
昨夜她不過騎了那麼一小段距離的馬,今日她就見了些紅。
胡醫早晨來替她看診,臉色嚴肅,讓她生產之前再不可騎馬,任何劇烈的活動也一併禁止。
現在她即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牧喬攥緊了車簾,另一隻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
先生不在了,這世上只剩下她和這個小東西了。
牧喬並不覺得它是拖累,反而下定決心,一定要護住它。
莫日極不知從何方策馬而過,高大威猛,眸光一瞥,看向牧喬。
牧喬凝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眼裡失了聚焦,連他經過,也沒有發現。
莫日極扯起唇角,出聲譏諷道:「看得那麼出神,覺得可惜了?昨夜沒有與他們一起走成?」
狗皇帝的影衛當真是有點本事,竟能從他們天羅地網般的追捕里逃脫。
牧喬垂下眼,並不看他,反而將車簾放下。
莫日極碰了壁,越發惱怒,揚起馬鞭,打在了車輿上,架馬離去。
一旁的那海見了,跟了上去,好奇道:「可汗,你跟可敦吵架啦?」
莫日極沉默不語。
「女人嘛。」那海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頗有經驗,「哄一哄就好了。」
莫日極冷哼:「她怎麼不來哄哄本王。」
跟她在奉鏞的老相好連兔崽子都有了,跟他就是那副樣子,生怕他不知道她的孕吐是因為噁心他,就連碰都不讓碰。
那海嘿嘿笑道:「要想女人乖,就得放下架子,舔著臉,上趕著去,時間長了,再冷的女人也能熱乎起來。」
莫日極緩緩停下馬,側過頭,睨了他一眼,抬手在他臉上結結實實拍了兩下。
「他媽的,用你教!」
他這段時間舔著臉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莫日極最擅長馴馬,再烈的馬他都能馴服,可一旦馴服了,莫日極又覺得沒什麼意思,厭煩了,甚至會親手殺掉已經對他極為溫順的野馬。
對於牧喬,他以為也像是馴馬一樣。
只不過莫日極既想馴服她,又不想她馴服。
若她有一日馴服了,便與其他的野馬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