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燈我開了。」
許詩晚剛剛站起身磕到了膝蓋,可太害怕了,遲來的痛感刺激她的神經,她怔怔地點點頭,那滴淚將溢未溢,鼻頭通紅,當真是可憐極了。
無論任何一個人看見,都會心軟。
宋韻成的心好似被一片羽毛掃過,急速跳動了兩下,接著便是四肢百骸的酥麻。等她反應過來,手指已經觸上許詩晚的眼角,將那點濕儒擦掉。
她覺得自己有點反常,卻還是沉聲安慰道:「別哭。我在。」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有著極致的美感,讓人既想保護又欲欺負,就像漂浮的雲一般,雖然有些模糊,可某個點也能串聯出雲層最深處的記憶,隨著她的影像波動,記憶便一一湧現。
許詩晚怕黑怕鬼。
她高中就知道。
第一次的補課效果不錯,宋韻成漸漸放下心來。第二次補課,也是在那棟小洋樓。
許詩晚的房間很公主,各種大熊小貓的玩偶堆放在兩側,書架上除了名著還有顏色各異的手帳本,讓人目不暇接。旁邊有懶人沙發,小桌上有切好的水果和小料很多的果茶,是許詩晚自己做的。
蟬鳴漸收,天氣卻依舊悶熱。宋韻成講題的時候就發現,許詩晚其實很聰明。理科問題通常一點就通,但可能邏輯思維能力不強,所以她會把步驟由來講清。
今天有事耽擱了,所以她下午才到,講完習題,天已經黑了。許詩晚很不好意思,給接送自己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而後看著她說,自己送她回家。
變故就是在這一刻發生。
突然間,房間裡的燈全滅了,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邊隱約投射進來的淡光。緊接著,懷裡撞進一片柔軟,小姑娘揪住她的衣服下擺,把頭抵在她肩膀,聲音不太穩,說自己怕黑。
這棟小洋樓是她爸爸專門給她買的,全都是新的,所以裝修公司可能沒注意線路的問題。房間裡沒有檯燈,宋韻成本想摸黑把她帶出去,可許詩晚怕的厲害,剛剛手機也不知道讓她甩飛到哪裡去了。兩人只好就著這麼個姿勢,等許詩晚緩過勁兒。
真奇怪,明明那些記憶很久遠,塵封在不知名的角落,早已模糊不清,可當那張明艷的小臉掛著淚,那些細枝末節的記憶,又浮現在她眼前。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那天紅了臉。
甚至連吃的糖果也記得清清楚楚。
一顆檸檬味、兩顆草莓味。
許詩晚低低應了聲後,宋韻成心底有了一絲奇怪的念頭。她突然很好奇許詩晚轉學後的生活。
亦或者說
如果許詩晚沒有轉學,那麼,她和她之間的故事究竟如何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