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碰見你之前……宋韻成她根本不是這樣的,她一直讓我很放心,她沒談過戀愛,也許她根本就不懂。」
宋弘儒想到這幾天宋韻成堅決的樣子,心底也積壓的陰雲發酵。宋智合常年在政府調動,孫妍地質勘探經常在實驗室,所以從小教導宋韻成最多的便是他。
他是宋韻成的爺爺,是她的老師,亦是可以說,這個家裡最了解宋韻成的人。
可這近一個周,宋韻成幾乎以一種破釜沉舟的強硬態度,不妥協不出國,兩人一度鬧得很不好看。
「我甚至會出現『如果她沒遇見你,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這樣的念頭』。」
許詩晚聽的心尖都在發顫,她張了張嘴,只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我……我……」
可又想到宋韻成在他面前一步步剖析自己談心,眼淚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卻依舊要堅持下去不放棄,一字一句真情流露,那雙冰川一般深邃的眼眸染上脆弱的裂隙,宋弘儒又會有幾絲心疼。
宋韻成好像真的很喜歡她。
很矛盾的心理。
他一方面不太能接受,刻板印象讓他覺得這是錯誤的,可另一方面,看著宋韻成那個樣子,他又於心不忍。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小孩。
宋韻成最是有主意,一旦下定決心,比誰都犟。這件事,後面肯定會在家裡鬧一陣。
宋智合和孫妍不可能那麼輕易同意。
宋弘儒看著許詩晚,那雙眸子紅痕遍布,皺紋堆在眼角,平添了幾分蒼老,聲音也是悶鍾般:
「感情這種東西,兩個人到底能不能走下去,是要雙方的經營。你是別人家的孩子,我不能評判指責。我不懂你們定義界限的戀愛,但你們兩個在一起,本來的阻力就是不可估量的。」
「你們正是獵奇心態發展的時期,怎麼能保證這不是一時興起?阻力這麼多,到最後讓兩個人都受到傷害卻一無所獲,究竟是為了什麼?就像是一盤沙子,風一吹就散了,還容易遮了眼睛。」
纖濃的長睫抖了抖,指甲已經嵌進手心,許詩晚抿唇,看著宋弘儒開口道:
「宋老先生,我……是高中就認識的宋韻成。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會打消您的疑慮。但我想很認真地告訴您,我絕對不是一時的獵奇心理。從高中的第一眼,宋韻成在我心底就是不一樣。愛慕的情感醞釀發酵在悄無聲息的相處中,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然喜歡她了很久。高中兩年,大學四年,我……一直一直很喜歡她。」
「我知道因為性別,您或許不能理解我們,但是,我真的很喜歡她,也能預料到接下來的各種阻力,也許會像一把利刃,扎得遍體鱗傷,但我也不會放棄。
「因為我,也不願意宋韻成受到傷害。」
「怎麼樣都不會放棄?」
「是。」
「無論她父母怎麼阻止,外界聲討的聲音多大,都不會放棄?」
「是。」
時間在這一刻好似被無限拉長,窗外的蟬鳴聲不斷作響,像是凌遲之前的沉悶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