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以芮頓時如被一巴掌扇在臉上,氣血上涌,羞憤不已。
對面的是有著少將軍銜的帝國指揮官,擁有本次戰役中赫爾曼駐軍與支援軍隊聯合指揮權限。而他邢以芮呢?
他是一個法律上洗脫了嫌疑,但在軍部其他人眼中不再有前途和價值的中校。
即使邢以芮再不願承認,失去邢元帥的邢家已是上流社會人士口中的「落魄」家族。作為邢元帥的長孫,從他被捲入元帥遇刺案時起,他就不再是能撐住家族,繼承邢元帥人脈、政治資本的人選。
邢以芮是一顆被厭棄了的廢棋。
更不幸的是一向討厭政治的邢以芮本人沒能看透這些本質,以至於他不知道該如何提升自己的價值讓他和邢家繼承邢元帥的「遺產」,重新回到聯邦的權利階級。
邢以芮猶如困獸,慌不擇路找到了一條更加錯誤的道路——做別人手裡的刀,不能重鑄邢家的榮耀,相反只會令他在其他人眼裡變成徹頭徹尾的棋子,成為別人權衡利益時的價碼。
常務秘書搖搖頭,悄悄跟私人秘書吐槽:「咱們大臣殺人還要誅心。」
私人秘書狠狠點頭,看邢以芮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不懂軍事的兩位公務員確實不明白軍事戰略上的輸、贏,但大學專業為古典語言的他們非常懂說話的藝術。更懂政府廳里的話術。
什麼二選一啊?
對面給了選項,就一定要選嗎?
還有聯邦的艾上將是個好人?
笑死了。
他們不用去翻軍情處關於艾雁石的檔案就知道,能夠混到上將銜的實權將軍,能在聯邦軍部高層占據一席之地,穩坐軍團長位置,甚至有資本競爭元帥位置的人會是「好人」?
聯邦軍的軍團長如果是「好人」,那他們就是道德聖人了!
可在政府廳里工作,首要拋棄的就是道德,政府廳中的公務員、大臣,誰不是道德真空?
難怪邢以芮有個元帥爺爺最高也只混到上校位置。
反觀他們的大臣,和邢以芮似乎是同齡人吧,卻已經是能夠不受他們糊弄、無法馴化的國防大臣。
「按你的說法,艾雁石對計劃不知情,那麼假如我選擇保住赫爾曼星人下令帝國軍後撤,你們要怎樣中止正在赫爾曼星上發生的襲擊?是那些怪物身上有自爆裝置,還是讓艾雁石的軍隊去星球上獵殺怪物?」克萊恩問得尖銳。「你有權限指揮中止襲擊,還是有資格調動艾雁石的第二軍團?你只是一個軍銜中校的軍長副官。」
誅心之言,不怕過分,就怕不夠扎心。
邢以芮再也無法忍耐這樣的羞辱,額頭青筋暴起,咬牙獰笑:「呵,你在虛張聲勢。如果我是你現在最好儘快做選擇。畢竟你在這裡每拖延一分鐘,你們帝國就會多死很多人……不,平民。」
克萊恩頷首:「我明白了,你只是想出了這個惡毒計劃的棋子。人蟲基因實驗是別人做的,批准計劃的別人,你根本無權左右。我會找真正有資格談判的人談。而你……應該上軍事法庭,你的罪行應該受到法律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