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祭坛被毁, 西唐各地的暴.乱纷纭,甄明玉被宁王劫持, 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究竟安不安全……周璟想到心里就一阵阵的深悔,尤其是就连宫里的锦衣卫都找不到她,本来好端端的岁月,忽然在除夕夜前夕乱了套, 一切都脱了轨。
无尽的焦灼, 雪花飘飘扬扬的下了足足三日, 阴沉的天变的清朗了些,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唐莲花知道周璟此刻心绪烦闷, 特意煮了些清淡的小菜, 可是他一筷子都未动。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虽说周将军不至于方寸大乱, 可是此刻的想法却也没周全到哪里去。
小门吱呀一声开了,后院的花房也是幽暗无光, 那簌簌伸展开的花草枝丫看上去也阴寒寒的, 唐莲花一转身就看到连个侍卫拖着一个半老的男人按在长凳上,八寸宽的长棍如疾风暴雨般的打下来, 不过片刻光景, 那板子上便占满了皮开肉绽的血迹,看着那人疼的抽搐,唐莲花心里也是猛地一揪。
她白着嘴唇走过去, 眯眼一看那人竟是长孙捷,看着地上那滩血迹,半晌却是横眉冷漠道:“长孙大人,你是咎由自取。”
长孙捷微微喘了口气儿,朝她道:“这次算是我还给三公主的,请唐姑娘给阿璟传一声,我有要事相告。”
唐莲花将脚旁的木板踢了踢,清脆笃定道:“他不会见你的,能不杀你便是仁慈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长孙捷知道这个女人心思冷然,她们唐门的人素来是不顾别人死活的,可是这次他看到周璟那般阴沉疯魔的模样,却觉得错了,便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三公主的下落。”
唐莲花脚步一顿,目光闪烁,半晌转过头来看在雪里趴着的长孙捷,狼狈是狼狈了些,可是眼底的笃定和倔强却是不容置疑的。唐莲花蹙眉,“你若真的知道,会挨这十几军棍?”
长孙捷没有应答,只是挣扎着想起来,唐莲花看他的模样八成是又来说周璟什么国家大业了,索性便不搭理转身就要走。
“宁王和徐长缨揍得很近……不信查查宁王妃林氏……”
他这句话一出,院子里那扇小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周璟紧皱着眉,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长孙捷。
先前宁王府和果郡王府挨着,两人都是王爷,自然有些来往,当时宁王入鸿胪寺,每年初五就会接见使臣,果郡王会写契丹语,经常帮衬一二,两府的关系就更近了,后来宁王因为嫡妻林氏和嫡子的夭折,整日郁郁寡欢,是徐长缨过府,宁王才笑逐颜开的进宫办差。
“这是宁王和徐长缨近些日子的信函……徐长缨去了吐蕃,追随了吐蕃旧部的二皇子。”长孙捷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带血的书信,颤颤抖抖的递给了周璟。
周璟紧皱的眉宇微微一松,祭坛突变,原本只以为是宁王叛乱,如今心里却渐渐清明了,是徐长缨劫持了明玉……他的目的不过是自己,要迅速往吐蕃进发,否则明玉就会有危险。
长孙捷昂头看着这个只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俊朗丰神,这是他最中意的学生,可是此刻他却无比的担心,“之前祭坛的事儿,是我这个做夫子的对不起你,我只盼着你能顾念西唐朝纲,万事以大局为重。至于三公主,我会亲自带人去找。”
周璟去吐蕃,什么时候去,甚至带多少人马,这都是长孙捷最担心的,他如今透彻的想通了,他腰说服周璟留在西唐,剩下的他会肝脑涂地的去办。
他接下来的话都在周璟的意料之中,那淡漠的眉宇明显没有半丝意外,“朝堂的事,有你在。明玉是我周璟的女人,断没有让外人去救的道理。”
“阿璟,你信我一次。”长孙捷紧紧皱眉。
“如今西唐朝局动荡,皇帝昏迷,皇太子蠢蠢欲动,你是沉稳之人,若真的顾念我这个做学生的,就盼着你能留在朝里,稳定朝局,我不回来,就设法让皇帝一直昏迷……”周璟说的干脆,眸底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
长孙捷将脑袋趴在雪里,淡淡一笑,“她比江山还重要……罢了,你且去吧……我瞧着西唐又要出第二个女帝了。”他费力的翻过身,望着逐渐清朗开的天幕。
疆场如天边的浮云,一转眼便是瞬息万变,周家军已经排成了七列苍狼阵,气势汹汹的挺进了吐蕃境内。周璟目光冰冷,将手里的长剑猛地折断仍在地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帝昏迷,皇太子昏聩,迎回三公主,主持朝政!”
刀剑断地,不为瓦全,周家军气势汹汹的一挥战戟,西唐的朝局又是风云变迁,吐蕃这次势必要损兵折将。
吐蕃擅长制造重甲和弓.弩,且境内有丰饶的黄金,铜矿,吐蕃境内的新旧贵族衣服上都坠着金银滚花,吐蕃的军队战斗力一流且特别能吃苦,在吐蕃强盛时,曾夺下西唐半壁江山。如今老赞普一死,旧部蠢蠢欲动的想要辅佐二皇子上位。
二皇子虽说是个庶子,可是能在旧贵族之中立足,就说明此人不简单,若是手下的强悍的狩猎骑训练好,配合西域的弯刀,其势力不可小觑。
旧部贵族的内部争斗也是复杂,旧部的右相被下属刺杀,还四处散布二皇子是侧妃生的庶子,四处游说旧部归朝,二皇子在尴尬的境地中,只能倒向徐长缨,为了巩固在旧部贵族中的地位,对徐长缨说的话是言听计从,但凡徐长缨提过的,都在旧部中被排挤了,指尖谋划的一局一局,铲除了所有维护二皇子的旧臣,把二皇子架空成傀儡也是指日可待。
徐长缨径直抱着甄明玉进了府邸,刚出门就见杨嘉洛低低的垂着头,眼底的怒火极力的压制,一张鹅蛋脸满是忧愁,“长缨你冒了这般风险,就是为了夺回她?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想拿她做棋子还是做妻子?”
她眼底的疯狂和戾气已经逐渐学会了掩藏,如今她想做什么,都能用这张顾盼生神的眼睛来扮可怜得到。杨嘉洛见到三公主那刻心里的愤怒就像是九头的蛇恨不得一口咬死了她,可是她知道此刻不能激怒到徐长缨,只有落寞柔弱才能稳准狠的一刀捅死那个女人。
徐长缨终于看了她一眼,她低垂着头,杨柳细腰不足盈握,那柔弱明眸的模样的确是有种让人捧在掌心揉捏的欲.望,先前她是个不善言语的,可是到了吐蕃的第二日,她的行为的确是让徐长缨也震惊了一把。
当时,杨嘉洛一进门就“咚”的一声,跪在了他的脚下,“长缨,当年你从西唐逃出来,我是舍弃了县主的身份来助你,如今我只求你一事……”话还未说完,眼泪就滴滴答答的浸湿了衣领,“你把我送到二皇子身边……我……我想要伺候二皇子。”
徐长缨紧皱着眉,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拉了拉耳朵,“你当真要娶伺候二皇子?他后宅的女人多如牛毛,你……”
杨嘉洛羞赫着脸,却笃定道:“我从未想做什么正妻,也没想过作妾,只是二皇子是最有希望帮助你我的人,我服侍他,你便能青云直上。”
徐长缨睨了她一眼,话说的越完美就越招人嘲讽,这个女人既是起了要谋权的心思,自己便是不送,她也会钻营取巧的爬了二皇子的床,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杨嘉洛解开领间的纽扣,“皇子……轻些……”
越是娇娇的求饶,身上那二皇子的兽性便益发的足,猛地撕裂了她身上的衣裳,一把扔在地上,狠狠的吸吮着她的脖颈,身下也像是夹杂着无尽的怒气,粗鲁的做着,“轻些?你那日不是还嫌本皇子做的不够重?你个骚贱人!说本皇子的名字!”
嘴里发着狠,身下却缴械投了降,缓缓的从杨嘉洛身上退下来,用她的衣裳擦了擦,一脚踹开她,狠戾道:“贱人,帮爷弄起来!”
贵族世家一般都是有丫鬟婆子照料生活起居,平日里也不会做什么给人喂饭的事儿,如今徐长缨就做了。
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甄明玉手里的汤勺,甄明玉自打被宁王的血浸湿了衣袖,就呕吐不止,如今又吃不习惯吐蕃干巴巴的烤肉,便蔫嗒嗒的抱膝蜷缩在软榻上。
丫头端来的马奶,她一口都没喝。徐长缨听了,便夺过丫头手里的碗勺,不由分说的将盛满马奶的汤勺堵到了甄明玉的唇边。
甄明玉本来胃里就恶心,如今徐长缨又用了腥气的马奶碰到了她的牙齿,她一下克制不住又呕起来,甚至呕出来酸水儿。
徐长缨长眉微微一挑,一把猛地将甄明玉推在了床榻上,狠狠的吸吮着她的红.唇,大手不由分说的撕扯开她的罗裙,“我喂你,你觉得很恶心”甄明玉的腰椎一下碰在了床榻的横木上,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黏糊糊的正在流出来。
甄明玉疼的捂住了肚子,脸上一片煞白,手脚也像是冷的发抖一般。
徐长缨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红着眼道:“我就让你这般恶心?!”甄明玉无力的张了张嘴,白色的罗裙上却猛地映出一抹红……
徐长缨表情一滞,看到她捂着肚子,凤眼一下拧在了一起,“难怪你吐的翻江倒海,怕是怀了孽种了!”说完,猛地摔门而去。
刚出门却听到里面一阵干呕,徐长缨想直接让她疼死,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着萧郎中的屋子去了。
萧郎中冒着风雪,刚要进门,手里就被猛地扔过来一个暖炉子,“她不是吐蕃的粗糙女人,暖暖手,再给她诊脉。”
暖烘烘的手搭在三公主的手腕上,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雪花簌簌的落着,随后从压弯的松枝上“啪叽”一声掉下来,萧郎中收起软枕,笑着朝徐长缨道:“恭喜徐大人,尊夫人已有一月的身孕。就是体虚气弱,经不起颠簸,待下属开些汤药,流血就会治住。”
徐长缨看着昏迷过去的甄明玉,想跟郎中要一碗堕胎药,给她猛地灌下去,可是一看到她那张苍白的脸,心里就烦躁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