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莺莞尔一笑:“那是,我人好,老天爷都看不得我受委屈,一直暗中帮我呢。”
心兰翻个白眼:“你怎么不说自己是玉帝的私生女,下凡历劫来的呢。”
冯莺噗嗤一笑:“表姐,你这想象力比我都要夸张。”
心兰摇摇头:“我说的可是一点都不夸张。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未婚夫前些天在战场上一箭射杀了高丽的皇长子。这次高句丽来犯就是他们的皇长子极力促成的,他可是统帅,他死了军心自然就散了。所以,你家未婚夫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
冯莺回道:“立不立功的还在其次,战场上到底刀枪无眼,既然对方统帅都没了,这场仗也快打完了吧?”
“你呀,就只顾着自己那点儿女私情。”心兰没好气的怼她一句,又道:“你也不想想,一个皇子哪会真的指挥军队,他死了,还有副帅呢,那才是对方军队真正的统帅。那个皇长子非要做什么统帅,为的就是抢点战功,以后好跟二皇子争夺下任皇位。他们本是想趁着咱们大康没有防备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举国来犯还能打不下我们一个宁远关?只可惜他们低估了咱们大康将士保家卫国的决心,区区几万人竟然把宁远关给守住了。这下子他们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个皇长子不单是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如今怕是连整个高丽都要拱手送上了。”
冯莺扬眉问:“你这意思是朝廷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收复高丽?”
心兰轻轻点头:“朝廷觊觎高丽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要是夹紧尾巴拼命巴结说不定还能多几年的活路,偏偏如今自找死路。现成的理由都送过来了,朝廷要是还不动手那就怪了。”说完笑着看向冯莺:“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我不过略说了几句,你就猜到了,比朝中一些个酸腐儒生可强多了。”
冯莺好奇的问:“难道朝中有人不希望咱们攻打高丽?”
想到那些人,心兰没好气的说:“这次的情形我还不清楚,不过按着以往的惯例来看。不管人家怎样来犯,只要对方派人求和,朝中就有那么一帮子酸腐文官上书说什么咱们大康是泱泱大国,就要有大国的典范,既然对方已经诚心求和了,就该大方的讲和。不能对人家穷追不舍,劳民伤财不说还破坏咱们大康的风范……合着咱们大康就该白白被人打那么久,那些被对方杀害的百姓和战死的将士就白死了不成?”
她越说越气,冯莺连忙上前帮她顺顺气,又递了水杯给她:“你如今的身子可得心气和缓些,来,喝点水降降火。”心兰接过杯子抿了口水,又接着说:“你是不知道,以往每回碰到这样的情形,都能把我爹给气个半死。只是我爹他们这些武将都是些直爽性子,拼拳头行,耍嘴皮子还真耍不过人家。这回,还不知道在朝上如何跟人针锋相对满肚子生气呢。可惜,一直没有好法子能制止这股子风气。”
冯莺若有所思的道:“整治这些人很难吗?”
心兰有些气短的回道:“反正是不容易,文武官本就不是一路,最多是互不干涉。就算是圣上不喜,为了仁君的名声最多也就呵斥他们几句,或者是勒令闭门思过。等事情过去了,那些人照样出来兴风作浪。”
冯莺微微笑道:“这事也不难啊,既然那些大人如此坚信‘以理服人’的办法,何不让他们直接到战场上来跟敌军讲理呢?告诉伯父,也不必跟他们多话,谁最反对出兵,就请他到阵前来跟敌军讲理,若是真能把敌军劝退,那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
心兰挑眉:“要是讲不过呢?”
冯莺勾勾嘴角:“这些人不是习惯了满嘴的仁义道德吗?既然他们都是些慈悲之人,能有机会效仿佛祖以身饲鹰也是名传千古的佳话。”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呢。”心兰睁大眼睛看向这个表妹:“那天,周诚家的说以往小瞧了你,我还只当她随口奉承而已。今天听了你这几句话,我总算是知道她所言不虚了。”
她失笑几声,突的又说:“事到如今我倒是该替死去的刘守备感到庆幸了,真要让你出手对付他,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留个全尸呢。”
冯莺冷笑:“刚才你不还嫌我窝囊?这会怎么不说了?我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没什么兴趣,顶多也就让他回家种种白薯而已。”
心兰忙拉住她的胳膊道:“好妹妹,是姐姐有眼无珠小瞧你了,我给你赔罪还不成?”说完便跳下榻去:“我得赶紧写信把你的法子告诉父亲,省的再受那些酸气!”
冯莺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按按眉心:“我的亲姐姐,您可千万慢着些。我可是跟伯娘打了包票的,你这肚子万一有什么差池,伯娘还不赶回来灭了我?”
心兰用手摸摸肚子,笑道:“知道啦,下回注意,管家婆!”
程家自有传递消息的信鸽,只是因为好的飞鸽培养极为不易,因此即使是程心兰日常也不会随意动用。但是今天的消息她觉得值得用一用飞鸽传书。
却说今儿下朝之后,昌平伯果然跟闺女料想的一样带了满肚子怨气回家。到家后,大田氏看到丈夫的怒容便知道他又在朝中受了气,不免劝道:“横竖攻打高丽是圣上的意思,你既不是主帅也不主管兵部,随他们说去呗,还能少坏肉不成?”
程伯爷叹口气道:“咱们这位圣上你还不知道?既想占好处还想要好名声,但凡他能多几分表态,那帮子酸儒能掀起什么风浪?还不是怕自己盛名有损,只会让我们这些大老粗出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