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车场,徐娜才放开她的手, 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上了自己的车,先离开了。
鹿鸣没有上钟宇修的车,站在车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给你叫了车, 应该快到了。”钟宇修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要骗我?”鹿鸣很不解。
如果不是今天徐娜亲口告诉她, 她一直以为, 她是掩护钟宇修和徐娜感情的一道幌子,挡在他们两个和钟连生之间。
没想到, 事实恰好相反,徐娜才是她和钟宇修之间的一道幌子。他们两个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虽然知道他是善意的谎言,可她仍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更多的是内疚和不安。
钟宇修注视着一步之遥的女人,车库里光线黯淡,他仍看到了她眼底的情绪,他暗自庆幸他扯了一道幌子,否则,这种情绪会伴随她八年。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喜欢她眼底是宁静的,身心是自由的,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不要像他一样,变成被锁在铁笼里的困兽。
钟宇修扯了扯唇,解释道:
“因为我知道,八年前,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不会答应跟我订婚。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你妈很快就恢复,我家里的老头子也没再多事。我们也过得很自由。对不起,我是骗了你,但我不后悔。”
这八年,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她在他身边,触手可及,却比天涯还远。
但他更害怕,她终究会走出他触手可及的范围,隔着身和心两个天涯的距离,他们之间就一丝瓜葛都没有了。
鹿鸣从他的沉默里,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承受之重,心像被什么裹住,闷在水里,透不过气来。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她闷在水里的心捞了出来。
周笛打来的电话,说她就在附近,她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让她马上来接她。
鹿鸣挂了电话,让他先去忙,医院的事,没有小事,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把给她叫的车取消,便先上车离开了。
周笛把车停在了地上层,鹿鸣重新坐电梯上去,很快找到了她的车。
上车以后,周笛问她去哪,她说不知道,反过来问她想去哪,她竟然也不知道。
车子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周笛双手紧握方向盘,问她:“你今天是不是在钟家见到程子涛了?他被他老爸拉去参加什么私人家庭聚会,你也去了吧?”
“嗯,是看到他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你想他说什么?”鹿鸣听出她语气里的那种小心翼翼,有些意外,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你们俩没事吧?又吵架了?”
“什么叫又吵架?我跟他什么时候吵过架?”周笛背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重磅消息:
“也没什么事,我那天,可能把他给睡了。”
“……”鹿鸣赫然看向他,双目圆睁,“你能用肯定的语气,再说一遍吗?”
“不能,我那天喝了太多酒,感觉像是在做春梦,又像是真的。第二天一大早,我没看到他人。那天之后,他就不跟我聊微信了,见到我就躲,正面碰到也不跟我说话。我长得像鬼吗?”
周笛越说越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男人,以前对付男人的套路,在他身上完全施展不了。
“他应该是在忙。”鹿鸣简单提起,程子涛想收购山月谷森林氧吧,再拆除,退还为林的事。
周笛听了,半晌没说话,想不到这个她套路不了的男人,还有这等情操。
她心底隐隐约约有一丝担忧,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先输?
男女之间,就像一场战争,谁先动心谁输,这是她久经沙场得出的经验教训。
“我想到一个地方可以去了,顺便把程子涛也叫上。”鹿鸣迅速拿出手机,拨电话。
周笛要阻止,电话已经通了。程子涛显然不知道她也在,鹿鸣说要去郊外,他也不多问,满口答应。
鹿鸣挂了电话,便给靳枫打电话,铃声只响了一次就接了,就好像接电话的人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
“你回四合院了吗?”
“嗯,我还能去哪?”电话这头,靳枫正在找东西,行李箱里的东西都被他翻了出来,他用肩膀和头夹住手机,边找边接听电话:
“我能不能理解成,你是来查岗的?”
“不能,我是带朋友去蹭饭的。可以吗?”
“你说呢?”靳枫嘴角和眉眼都是笑容,“几个人?我去买菜。”
“一只鹿,一条母狼,还有一只小狗狗。”鹿鸣躲过周笛挥过来的爪子,“不多,但都能吃。”
“好,我知道了。”
“那一会儿见。”
“嗯。你们在车上别打闹,注意安全。”靳枫叮嘱了两句,挂了电话。
他翻出一个黑色笔记本,打开,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高大俊朗,眼神坚毅,浑身透着一股浩然正气。他脚下踩着的是黄沙地,背景和他在钟家看到的照片一样。
靳枫微微皱眉,心中疑惑,靳栋梁和钟连生为什么会有相同背景的照片?只是巧合?还是同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