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爺的笑容陰鬱了幾分，只是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又恢復成了那副笑面虎的模樣：「我倒是聽說，李小姐最近收了一大批發水米，最後都拿去做豬飼料了，真是可惜啊，那麼多的糧食，都糟蹋了。」
他在說「可惜」和「糟蹋」的時候都發了重音，也不知是在說米還是另有所指。
李家糧行這個月收到了一批發水米，這次收糧數量很大，整整幾大貨船的米。發水米藏在中間，上下鋪蓋的都是好米，當時收糧的負責人根本沒有查出來。
一路走水路運回岐城過來，生米受水濕，原本上下鋪蓋的好米也霉爛變質，等運回糧倉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三四成米都變質了。這一趟收糧，李家糧行損失慘重。
負責人急得不行，他讓人將那些霉爛變質的米淘洗了許多遍，等晾乾後想摻和到好米裡面趕緊賣出去。
李熙婉知道這件事後阻止了。
這些霉爛變質的米賣出去固然能減少一些糧行的損失，然而做生意眼光不能只放在眼前，真把這些米摻進好米里賣出去了，砸的就是李家糧行的招牌。
現在莫三爺提這件事，李熙婉都能猜到他之前就在等著，一旦李家糧行把那些霉爛變質的米賣出去了，那麼全岐城的人怕是都會知道李家賣變質米了。名聲一毀，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莫三爺算計的這一層是沒有成功，但李家糧行的損失也是實實在在的，李熙婉現在是糧行的總負責人，她都能想像李瑞山知道這件事後的責難。
李熙婉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她不好過，自然也不會讓姓莫的好過。
事實也確實如此，李熙婉和莫三爺有來有往地過招，李家有損失，莫家那邊也沒占到什麼便宜。
在莫三爺看來，李家大小姐向來衝動，哪怕她還算聰明，畢竟年紀輕，又沒有太多城府，莫三爺算準了他一激李熙婉就會暴跳如雷。
人一旦情緒失控，其實是很容易做出些蠢事的。
然而，這次李熙婉讓他失望了。
李熙婉的笑容雖然淡了，情緒卻十分穩定。
莫三爺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這小姑娘，最近似乎變化有些大啊。
他不自覺靠近了幾分：「李小姐……」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了一陣爆閃光，看過去的時候，就見李熙婉身邊的那個年紀稍大些的女人手裡正拿著一個膠片相機正在給他和李熙婉拍照，看到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女人還對他笑了一下。
「莫三爺剛剛那個表情不夠狠啊，熙婉你的表情也給的不夠，這可是針鋒相對的時候，火藥味再濃一點啊！你們這麼平和的表情，拍出來的照片完全沒有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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