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全校面前的那次宣讀。
才是他唯一一次,娶到她的時刻。
…
「汪。」
多多忽然低吼,站在江景程一側。
後方的楊勁大搖大擺走來。
雙手抄兜,居高臨下,囂張跋扈地打量他們。
一個有情一個無意。
楊勁臉上浮起陰冷的笑,可真有意思。
他將一把破舊的塑料椅扔到牆壁前,老爺似的翹起二郎腿坐下,戲謔道。
「江景程,你不會覺得我給你準備的是英雄救美的劇本吧。」
殘破的電燈光線從頭頂呈圓錐形落下,他額間的疤痕更猙獰陰鷙,笑得像是不要命的死士。
江景程這一來。
必然凶多吉少的。
「俗話說,一命償一命。」楊勁吊著眼,「老子的孩子被你逼沒了,你是不是該還給老子。」
「你孩子沒了和我什麼關係?」江景程覺得可笑。
未免太沒皮沒臉。
他還沒找王佳依算帳。
還沒找楊勁的麻煩。
自己反而遭到他們的報復,還強行潑了一盆髒水。
江景程隨意踢翻地上的酒瓶,對這裡骯髒的環境感到厭惡,唇際譏誚,「王佳依沒告訴你她為什麼打掉嗎。」
楊勁眼尾眯起,「什麼玩意。」
「看來她沒說。」江景程說,「你怎麼不問她。」
因為沒機會嗎。
楊進沒答應弄假的親子鑑定,和王佳依關係早已冰點,她流產後都沒讓他來看一眼,只說是自己不小心掉的,其他再無音訊。
他只能瘋狂找人,找不到她就找江景程,找不到江景程最後挑了個軟柿子。
「我不管什麼原因,你今天既然來了,必死無疑。」楊勁說著,往桌上扔了一沓鈔票,「給我往死里揍這小子,誰今兒個要是揍得他最狠這錢就是誰的。」
話落,已經有小弟衝過去。
江景程反應迅速,反手擰過人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人扔在地上,順手撿起剛才的啤酒瓶碎片。
楊勁也不急,點燃一根煙慢條斯理地瞅著,眼睛笑眯眯成細縫,眉骨的疤痕在煙星火點前格外猙獰。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但是現在你就算有以一敵百的本事,你確定,你女人不會受到傷害嗎。」
江景程的動作一頓。
「乖乖挨打,我可以保證她安然無恙。」
江景程紋絲不動地杵在那裡。
正對著溫綰,逆著光。
清瘦的五官稜角模糊,深棕色眼底平靜淡漠,薄唇翕動,詞不達意。
這一刻仿佛回到十年前。
他們上體育課的時候。
他背後是陽光,站在她的前面,為她擋太陽。
對視一笑,各自懵懂羞赧。
到底是認識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