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單槓是單槓,這架子只有瑜伽館有吧,我們可沒有。」鄭前程看了圖一頭霧水,「要不我幫你問問吧,看有沒有倒閉的健身房瑜伽館轉讓器械的。」
雖然答應得有點不耐煩,但是鄭前程還算靠譜,沒過幾天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說因為是舊的,二手價五百塊就出了。許珍貴很高興,覺得撿到了大便宜,轉帳給鄭前程,連連誇他。
架子送來之後鄭前程也過來了一趟,幫她仔細地檢查了器械組裝起來的穩固性,聽說她要把這玩意兒搬到街對面的廣場去,就說當天提前叫他,他過來幫忙搬。
「怎麼好意思呢?」許珍貴說,「不能因為我跟你姐關係好,就叫你做苦力吧,我怎麼感謝你?」
「……別再送我體驗課就行了,不用感謝我。」鄭前程故意說。
許珍貴笑道:「到時候你來了別急著走啊,白小婧要直播,說最好有一個路人帥哥出鏡。」
鄭前程轉身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雖然已經帶過好多學員,但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露天廣場上表演,她還是有點緊張的。衣服選來選去,覺得小城市裡的長輩們接受度不高,還是穿了最保守的,音樂也選了接地氣的,為了保證安全,準備好的串聯動作也翻來覆去地練習了很多天。
以前坐在冰冷的寫字樓里辦公的時候,她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會有這麼一天,要在老家跳廣場舞的地方當眾表演。當他們幾個把架子架起來的時候,已經有遛彎的人過來圍觀了。有小孩以為他們要支帳篷露營,有大人以為他們要支個攤烤串,只有一個在旁邊做八段錦的老大爺過來看了許久,當他們把吊環綁上去的時候終於給出了一個最接近正確答案的解讀:「年輕人厲害啊,這玩的是奧運項目吧?就是環大了點。人家是兩個環一手一個,你這兒怎麼就一個呢?」
白小婧把鏡頭架好。許珍貴心一橫,臉皮一厚,抬手一翻身就上了吊環。
鄭前程躲開白小婧正在直播的鏡頭,看到他姐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裡,就走過去。
鄭家悅遙遙地看著許珍貴,吊環轉得越來越快,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頭髮和裙擺一圈圈飛揚起來。天黑下來了,小廣場有霓虹燈亮起,鄭家悅環視四周,念叨著:「失策了,應該準備個亮一點的燈,天黑了看不清楚。白小婧怎麼不多帶一個大燈呢?」
遠處街上的霓虹燈從背面打過來,襯得正在吊環上旋轉的人像是一幅流動的剪影。「這樣也挺好看的,」鄭前程說,「像一個夢。」
周圍人的喝彩聲此起彼伏,鄭家悅輕嘆口氣,說道:「是啊。從小到大,她一直是那個喜歡做夢,也敢做夢的人。現在,只有她的夢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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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安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出門是什麼時候了。她們家是老房子沒有電梯,五樓。當年祝安安剛從醫院回到家的時候,每次去複診和做復健都是爸爸或媽媽把她背上背下。倒也是能雇護工,可以背,也可以用輪椅或者擔架,但爸媽說沒關係,他們身體好著呢,一口氣上五樓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