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的話讓她覺得他更加陌生,也讓她突然有點相信,可能這樣的賀堯,和看起來完全不是一類人的余多,反而有話可說。不過現在,唯一能跟他說話的余多也走了。許珍貴心裡這樣想著,突然覺得賀堯也有點可憐。
「我後來見過她。」她突然跟賀堯說,「她退學之後,我見過她兩次。」
賀堯倒是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余多。他想了想,說:「那你還能見到她嗎?」
「……應該能吧。」許珍貴說。
「那,你如果再見到她,幫我給她帶句話,行嗎?」賀堯問,「就說她讓我帶給她的東西,我沒有了。」
許珍貴點點頭,也沒問來去脈,就記住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你可真好心,還幫他傳話。你不恨他嗎?」許珍貴和余多兩個人從學校出來的路上,余多問,「他爸騙了你們家所有的錢。你不恨他嗎?」
「……我不知道。」許珍貴有點茫然地思考了片刻,搖搖頭,良久,才又說道,「恨他會讓我好過一點嗎?好像也不能。小時候爸媽跟我說,人是首先要讓自己好過的,自己好了,才能去對別人好。如果恨別人一輩子的話,自己也會氣一輩子,氣都氣死了,什麼都沒了。還有什麼能比好好活著重要?」
「可是太難了。」余多若有所思地說,「光是好好活著,不就太難了嗎?」
「所以才不能浪費生命去恨。」許珍貴說。
余多聽著她的話,哦了一聲:「恨自己也不行嗎?」
許珍貴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當然了,恨自己也不行。恨自己更要氣一輩子,那多不值當。」
那天兩個人一起回了廢棄的秘密基地,在黑夜裡坐了很久。許珍貴絮絮地講了很多她家裡的事情。余多無法共情,她不會,也並沒有試圖講一些話去勸慰她。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好像我必須長大了,」許珍貴說,「可是,長大了還是什麼都做不了。不像你,至少還可以等十八歲長大以後去找媽媽。」
許珍貴走了之後,余多一個人坐在黑暗裡,摸出好不容易攢下來的、賀堯給她的藥,數了數。不知道賀堯是為什麼不能再給她藥了,可能是被他媽發現了,或者他打算自己用。就這麼一點,攥在手心裡薄薄的一把,估計也做不到一夢不醒。
她糾結了很久很久,才把藥重新藏好,心裡想著許珍貴說的話:「恨自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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