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是去許珍貴家裡住。」她媽說。她之前的說辭一直是要去許珍貴家裡住幾天。
「別這麼看著我。」她媽說,「不是寧寧告訴我的啊,她一直都跟你一條心,不那麼容易收買。」
「……」祝安安囁嚅,「……我也沒說是她告訴你的。」她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孩了。當年一露餡就誣陷許珍貴告密,現在可沒臉誣陷自己妹妹告密。只不過難免心裡有點挫敗,覺得自己活了這麼些歲數,在爸媽眼裡,果然還是沒有自理能力的廢物。
「明天我跟你爸送你到高鐵站。」她媽裝作沒看出來她的窘迫,拍了拍她手裡的暖手寶,說,「出門去玩就好好玩,跟你的小姐妹們友好相處,不要鬧。最重要的一點,保證安全。爸爸媽媽等你回家。」
說完她媽就起身出去,把房間門給她帶上了。
手機里彈出信息:「明天見。」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想偷偷地笑,卻不小心笑出了眼淚。
「你說她會不會生氣啊?」
第二天,另外三個人準備先去祝安安家接她,再去高鐵站。鄭家悅問許珍貴:「她最討厭別人跟她父母告密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狀況特殊,我們要為她負責,就不能不讓她爸媽知道。再說,她都這個年紀了,她爸媽也不可能真的限制她出門,那她以後就真的沒辦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許珍貴說,「她生氣我就認了嘛,反正高三的時候,她就是那麼跟我生氣的,又沒怎樣。」
話沒說完,祝安安就在群里發信息:「不用來接我啦,車站見。」加了一個飛吻的表情包。
她們仨先到的,幫著祝安安辦了重點旅客服務,從進站到上車坐下都很順利。為了祝安安的輪椅她們特意買了車廂最後的無障礙位置,夠寬敞,也可以放行李。
認識這麼多年來,她們好像也沒有一起出行過,快樂得就像十八歲的時候一樣。
「……不像吧。」鄭家悅第一個反駁,「我十八歲的時候,也不咋快樂。」
「我也是。」祝安安說。
余多沒說話。她一路上都很沉默。
「……行,就我快樂。我缺心眼,行了吧。」許珍貴說。
女孩們嘰嘰喳喳地聊天,過道另一邊坐著的一個姐姐好奇地問:「你們是去畢業旅行嗎?這也不是畢業的時候呀。」
許珍貴撲哧一笑。「是畢業旅行。」她說,「只不過我們畢業得比較晚。」
幾個人相視大笑。